索妮娅对奥德曼依然有些害怕。
比起“宿敌”一词所能修饰的戏谑,她觉得这种压迫感更像是“天敌”。
内心深处,多少有些责怪自己在之前那次见到他时,曾一度被他那慈祥的外表所欺骗。
实际上知道奥德曼狠辣之处的人,当今世界上还活着的并没有多少。
不巧的是,索妮娅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份忌惮,当前被他那锐利到让索妮娅甚至能感觉到一阵刺痛的视线锁定着时,不自然地递增起来。
自从进屋之后,索妮娅就一直被房间内的沉静压迫着。
“……结束了?”良久,奥德曼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语气所向,并不是在问索妮娅。
索妮娅转过脸,看了看身旁的伊诺。
——她的目光,显得有些暗淡。
伊诺闻言,抬起了头,定了定神答道:“你在问什么?”
“所有。”虽然有些不满,奥德曼还是回应了伊诺那“挑衅”一般的发言。
伊诺轻笑着,碾碎了奥德曼的尊严:“是啊,都结束了。”
这表情和语气,让奥德曼特别不是滋味。
“没能把莫比乌斯毁了真是可惜。”接着,像是阐述一件鸡毛蒜皮的事一样,伊诺继续说道。
索妮娅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奥德曼。
“你这是……迁怒?”由于常年“居位”于此,所以伊诺此时的态度对奥德曼来说,就像是被什么致命攻击锁定一样,身体自然而然产生了jing报。
“迁怒?”笑容之中的轻蔑增幅着,“你是想要一个‘我之所以会发火’的借口吗?”
“作为……”奥德曼摸了摸胡子,“你丝毫不知道尊敬老人的原因,我觉得需要。”
“例如,‘你把我的姐姐当做诱饵看待’,这个怎么样?”
——原本准备好的华丽说辞瞬间被淹没。
奥德曼无法反抗这句话。
“怎么?你不准备把‘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更全面的保护纤言’这句话说出来吗?”伊诺的语气越发的不善,就像是带着多大仇一样,“居然还敢说我以下犯上,真亏你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这么说出来。”
奥德曼明白,之所以会被压制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主动权,或者说,他没办法拿到主动权。
而就结果而言,能把这群“间谍”一个不剩的清理掉,全依靠着伊诺的情报。
换句话说,有资格说“这么做是为了纤言好”的,只有伊诺一个人。
所以,他在见到伊诺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悲观点说,奥德曼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一直以为他做好了被伊诺骂的准备。
“说到底,这不还是迁怒?”不过就算这样,奥德曼还是没有发火。
“没错,确实是迁怒。”伊诺答道,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奥德曼闻言,总算是摸清了伊诺之所以会生气的原因。
“但从结果而言,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只有莫比乌斯——或者说,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说得倒轻松,”奥德曼苦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
“听你这话,似乎是挺了解我的啊?”惊讶表现的太刻意,就会变得相当不敬,“难道在你看来,我只是躺在床上打个滚就能拿到所有情报,然后为你们指明方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奥德曼有些头疼,“结合你之前的发言,至少在为我指明方向之前,你所付出的东西在你看来,都不算是‘代价’对吧?”
“啧。”伊诺咂了咂嘴。
“也就是说,算是‘代价’的事,是在之后——也就是你去阻止纤言的时候触发的,对吧?”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伊诺眯起了眼。
——这份恍然大悟的发言,让奥德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一定,没谈过恋爱吧?”冷不防的,伊诺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可以不回答吗?”看不清话题本质的奥德曼立即选择了逃避。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女孩子在生气的时候,千万别和她讲道理’这件事,”笑容中掺杂着戏谑,伊诺柔声道,“所以你就算有妻室,也应该是门当户对的——或者压根就是政治婚姻吧?”
听到这,奥德曼有些后悔刚才的发言。
“不过既然你想讲道理,”伊诺整理了下发梢说,“我就先收起怒气,坐下跟你谈谈吧。”
“……算了,”没等气氛僵持下来,奥德曼就苦笑着摇起了头,“你还是发火吧。”
话题的展开方向过于微妙,索妮娅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求我啊~”
“……算我求你了,大小姐……”
其实,在索妮娅看来,奥德曼要比伊诺无辜多了。他不像伊诺,还有他这么一个出气筒。
“我不是大小姐。”
“……二小姐,你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还记得吗?”奥德曼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套近乎的发言。
——这句话成功地让房间内再次浸泡在沉默当中。
气氛所致,索妮娅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辗转,在发现了奥德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之后,才把视线锁定在似乎在发着呆的伊诺身上。
伊诺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事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却又没在看着前方的奥德曼。
随后。
“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