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犹犹豫豫的想法,程慕娴本就没有打算继续问——她其实也不信一个奶娘能有如此的胆量对她动手,可这若是细究下去,搞不好会牵扯后宫前朝。
到时候,陆又白要是觉得她这个人事多,就麻烦了。
陆又白见她只顾低个脑袋发呆,目光落在她头上一朵简单的绢花上,像是蝴蝶停驻在了花蕊之中,久久的凝神。
“卿卿。”
半晌,陆又白总算是开口,而且面露难色。
“嗯?”程慕娴这才抬起头,注意到他那不自然的脸色:
“陛下怎么了?”
陆又白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来:
“玺儿似乎弄湿了朕的衣裳。”
程慕娴一惊,顾不上疼痛,几乎是要把儿子从陆又白怀里夺过来似的,结果后者阻止了她的动作:
“口水。”
呼~原来是口水啊……程慕娴想到这里,大脑顿时当机:
什么?她儿子流口水流到他亲爹身上了?
程慕娴小心的探出来自己的脑袋,大胆的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小糯米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两只手扒拉在他爹怀里,口水那就流的一个欢快。
之前尿到他爹龙袍上,现在口水又糊了他爹一身。
加上陆元玺平日里对陆又白的爱答不理,程慕娴深深地怀疑这个父子两个莫不是上辈子有仇?
其实严格来说,是有的。
可问题是,她是重生的有记忆,可她儿子和陆又白,没有啊。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她儿子从陆又白的怀接过,好叫人去换套衣裳,结果陆又白一反常态,叫锦书把孩子抱下去睡觉。
锦书守在外头,硬着头皮,屏住呼吸,从陆又白的手里接过熟睡的陆元玺。
生怕这小祖宗又是“嗷”的一嗓子,闹得所有人都开始七上八下。
锦书抱走孩子,程慕娴的目光落在陆又白身上的口水印子上的,有几分怪异:
“嗯,陛下是否需要更衣?”
陆又白对他儿子的口水并不反感,只要这小兔崽子不要和上次一样尿了他一身。
“无妨,小事而已。”
程慕娴无比慎重的点点头,目光却仿佛要在陆又白的身上看出来一个洞。
陆又白才不管程慕娴怎么想的,他本想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但一想到儿子糊上的口水……
陆又白:他还是滚去换套衣裳吧。
——
未央宫里头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还闹到了刑部,顿时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这件事过去后不过一天的功夫,程安博就请了旨意,美名其曰前来探望皇后和皇子。
以为程慕娴会让他进去。
实则程慕娴压根就不想见他,还落下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尚书府的妾室都管不好,还有心情管她?
与其有功夫关心她,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他自己的美妾。
尤其是上次挨了顿打然后被撵出宫去的那位。
这话一传出来,程安博登时一张脸就气成猪肝色。
本来他女儿说他都只会在未央宫里头的,大可不必闹开,这下倒好,明晃晃的叫外人知道。
一时间程安博气的回了尚书府,当天夜里就叫了不少的郎中进府诊治。
陆又白表面上派人假模假式的去嘘寒问暖,实际上背地里却是放任流言,一时间,程安博的病仿佛更加严重了。
陆又白倒也大方,说程安博没好之前,各位朝臣还是不要随意上尚书府,免得过了病气。
实则是想要打击一下程安博的人罢了。
这朝堂上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简直就是一点就透,可没有人能够说出口。
程慕娴是在下午的时候,才得知这一手消息的。
顿时她放下手里的古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可悲啊,就算是她顶了个皇后的名头,然而这天下读书人一旦以孝字压在头上,便是说什么都有理了。
“说起来,本宫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去过尚书府了?”
其实她从嫁入皇宫就没有打算回去了。
锦书在一旁倒是心领神会:“娘娘可是担心尚书大人?”
“是啊,本宫当然是担心。”
程慕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传令下去,明儿回府,见见我这位好父亲。”
程慕娴感觉她要是没有记错,程安博这个老狐狸指不定要弄什么幺蛾子逼迫她和程家站在一起。
在他眼里,女儿算什么,他自己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锦书低声应了一句,立刻下去办事。
“嗯,娘娘不需要和陛下说一声吗?”全福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程慕娴这才恍然大悟。
消息递到勤政殿,陆又白正在和高平议事,闻言便是一口答应。
末了,还不忘记指了高平:
“明天你带队,保护好皇后。”
“尚书府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就地正法也也无妨。”
“是,陛下!”
一夜过后,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安排之下,从皇宫到尚书府的整条大街,都被禁军严严实实的捂住。
如铜人一般的禁军林立在街道两侧,两侧的商铺连个窗户都不许开,可见把手之严密。
程慕娴的车驾缓缓走过,身后还跟着一批如花似玉的锦衣宫女,锦书跟在马车一侧,端了一副严肃的脸。
高平在尚书府门前停下时,就注意到了锦书的脸,板正的跟宫砖似的。
不知怎的,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