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良苑这头出了事情,程安博那是来的比谁都快。
眼下这醉汉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彻底,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神智。
程慕娴坐在廊前,锦书还端了茶水前来,站在一旁。
程安博坐在程慕娴下首,脸上怒气已经遮掩不住了。
谁不知道女子名节最为重要,若是他的娴姐儿被碰到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
程慕娴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一放,满院子鸦雀无声:“说吧,塞了你多少银子。”
“嘿嘿嘿,程大姑娘说什么呢,谁给了我银子?不是您让我过来的吗?”
“胡言乱语!给本尚书打!”程安博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把手:“再不说出来实话,那就拖出去重行伺候!”
“等等!”程慕娴这一句等等,程安博立刻换了一副好说话的神色:“是是是,娘娘说等等就等等。”
饶是如此,还是有家丁拿了板子和盐水,准备上刑。
“你说是我让你过来的,那你说说我何时与你说的?”
“当然是昨天夜里!大姑娘夜里来我这寻我寻不到,说今日约我在尚书府一见。”
“嗝~”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儿,露出来一口烂牙,看着都叫人觉得吓人。
“不然,不然我怎么进得去这尚书府?”那醉汉看来是要把这盆脏水泼到程慕娴身上了。
程慕娴简直都要气乐了:“需不需要告诉你,昨儿我在陛下宫里?”
“说什么胡话呢?程大姑娘可不能为了荣华富贵,连这种胡话都说的出来。”
“简直就是个疯子。”程安博骂了一句,与他不同的是——程慕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哦,你说我昨儿夜里去寻你了?”
“对啊,大姑娘这姿色,我就算是见过、见过一回,都忘不掉。”
“所以、所以是不会记错人的!”
话已至此,程慕娴知道,此人今天是不把她的名誉毁了就不会罢休的。
至于能做这件事的,程慕娴除了韩芷柔,再无第二人。
这府上的几个搞事精都被关起来了,想要联系外面的人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能想出来这么一个恶毒的计策,这韩芷柔还真的是用心良苦。
要是在大婚的这个时间段,传出来她和别的男人有染,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
这是要杀头的。
不过也得亏陆又白用心良苦,否则韩芷柔就不会做了这么一件蠢到家的事情。
程慕娴这个时候倒是想把陆又白喊过来做个证明,可也只是想想。
搞不好陆又白这男人还巴不得是真的呢……程慕娴瘪了瘪嘴,放弃了这个想法。
程慕娴和程尚书还没有说话,这醉汉又开始嚷嚷起来:“我不管,程大姑娘要是不嫁给我,我就告诉云都的人,程大姑娘已经被我给——”
后面几个字,程安博是不会让他说出口的,这才赶紧叫人堵住他的嘴。
程慕娴正听的起劲,当下就乐了:“让他说吧。”
“正好我也想听听他还能说出来什么话。”
程慕娴都开口了,家丁自然照做。
“怕、怕了吧。”醉汉嘿嘿笑,“你要是把人嫁给我,我就不往外说,程大姑娘还是好姑娘。”
程安博忍了又忍,还是有没有开口。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是谁指使的?”
程慕娴低头摸了一把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若有所思。
韩芷柔肯定没有那么蠢,会派她身边的人出面,所以就算是问出来了,也是大海捞针罢了。
可她就是不信这个邪:她就不信韩芷柔真的可以做的这么干净。
“都说了没人,若是硬要说,也就是你啊。”
“看来嘴还挺硬。”程慕娴抬了一下手,就有人等候吩咐。
“关去柴房,没有本宫的吩咐,一天只许给一顿米汤,等他什么时候说了,就放出来。”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醉汉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家丁麻利的堵住了嘴,带了下去。
程慕娴一只手撑住小脑袋,好像是在想些什么:她不开口说话,程安博也不好开口。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守门的小厮进来了。
“皇后娘娘!尚书大人不好了!”
“这外面忽然传了很多的谣言,说娘娘、娘娘——”
“说本宫与人私相授受,私定终身,身子早就不清白了,可对?”
小厮一愣,很快就点点头。
程慕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刚刚故意把人带走,就是要看着这人会有什么动作。
果不其然,大概是约定好了的一样,这云都上下忽然跑出来这么一股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流言。
程慕娴甚至都能想到陆又白的脸色:估计是青黑交加。
这样大损他颜面的事情,是他不会允许的。
“行了,现在进宫。”程慕娴现在是不得不进宫: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陆又白这个狗皇帝可以证明她的清白了。
在外人看来,尚书府管制森严,哪里是区区一个吃多了酒的醉汉能够摸进来的?何况是精准无误的摸到了大姑娘的闺房。
这要是事先没有准备,谁都不信。
程慕娴自嘲一笑:就是不知道,陆又白会不会信是他的好心上人干出来的事情。
该要处理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
程慕娴就不信了:这涉及颜面的事情,陆又白能忍得住?
才吩咐门房准备马车,就有暗卫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