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阳光晴好的五月,程慕娴现在觉得风吹在后背,都在密密麻麻的起一层疙瘩。
画舫四下静悄悄,程慕娴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仿佛快要跳出来喉咙。
忽然,她的下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捏住了。
大概是经常握笔的缘故,陆又白的指腹有一层薄茧,叫程慕娴觉得有几分难受。
程慕娴就这么看着陆又白靠近,他的眼里似乎有火。
男人顿了一下,道:“程大姑娘,选一个。”
陆又白的语气像是自地狱里爬出来恶鬼,阴冷潮湿,仿佛程慕娴只要不答应当这个皇后,他就要把人拖走。
程慕娴内心:答应!我答应!
“臣、臣女谢陛下隆恩。”
得到满意的回答,陆又白总算是松下手。
男人负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程慕娴。
程慕娴本来就脸嫩,这下巴被陆又白一捏,立刻就是一个红印子,半天都消不掉。
程慕娴用丝帕轻轻的触碰一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再一看陆又白这副神情,仿佛是看个玩物似的,加上下巴的疼痛,叫她一双美目水光莹莹,似哭还哭。
程慕娴委屈的低头,连咬唇都不敢,只能轻轻的揉着下巴。
在她低头的瞬间,没看见男人脸上少见的惊慌之色。
原本还打算留程慕娴用过午膳再走的,陆又白见她这个样子,想着到时候人儿到时候也会不安生,索性痛快的把人送回去程尚书府。
他直接回去了皇宫处理政事。
程慕娴默默地回去了自己的闺房,下巴上的红印子还没有消除,一路上只顾低着头。
程慕娴默默地吃过午膳,一个人说累了要躺回去床上歇息。
来嬷嬷奉旨去教导程慕婷的礼仪,所以洛姨娘那边暂时是无法捣鬼了。
如今程慕娴是铁板钉钉的皇后,陆又白送过来的聘礼多到叫人眼红。
所以这尚书府上下都巴望着讨好这位未来的皇后,也包括程尚书。
程尚书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府上会出个皇后,只以为女儿可能会成为后妃,现下看程慕娴的眼光也不跟以前一样了,直说是自己的好女儿。
这不,一听说程慕娴回来了,那是赶紧的就要来程慕娴的暮良苑见她。
但是很不巧,程慕娴睡了。
程尚书那是半点不见耐烦,一个劲儿说多睡会儿好,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还吩咐厨房准备点心,留待程慕娴醒了以后用。
这要是在以前,程慕娴不挨顿骂就是谢天谢地了。
还想有点心吃?做梦吧。
程慕娴这一觉是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揉了一下眼睛,程慕娴接过锦书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喝了,才道:“何事?”
“三少爷非说大姑娘您抢了二姑娘的东西,在外头闹呢。”
这位程三少爷程之荣可是程尚书府即将要参加科举的人,程尚书对此很是关心,却不曾想养成了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程慕娴记得上辈子是没有这档子事情的,不过程之荣当时是在后花园闹了一顿,差点毁了她的容貌。
事发之后,要不是陆又白气急了,程尚书也不会要程之荣跪一个月的祖宗祠堂,差点跪废了一双腿。
为此,洛姨娘恨她更加入骨。
程慕娴坐在床边发呆,院子外头的吵闹声越发不堪入耳,连她娘亲是小贱人这种话都骂出来了。
程慕娴一听这话,直接就趿拉着绣花鞋出来了。
程之荣尚且还在闹,冷不防瞧见正主出来。
“你怎么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不要脸?专门抢别人的姻缘?!我姐姐大好的姻缘,全被你毁了!”
“啪——”
一只绣花鞋正中程之荣的额头上,打了他一个懵。
整个暮良苑的下人都傻了,包括锦书,嘴巴都快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甚至还性子软弱可欺的大姑娘,竟然有这么一面。
从程之荣头上掉下来的绣花鞋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刺绣都起了毛,还掉了几颗珠子。
程慕娴还是那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一头长发就这么随意的用一根簪子挽起:“再说一句我娘的坏话,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来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
现在程慕娴已经是钦定的皇后,就算是她失手伤了甚至打死程之荣,这程尚书府也不敢多说一句别的。
不为什么,就为了今天正厅上,这位新帝开口替程大姑娘教训府中庶出姑娘的事情。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有好处,谁不上赶着巴结去?
日头正大,程慕娴眯了眯眼,看着这个快要被酒色掏空的庶弟。
程之荣别看长得人模狗样,才十六岁,她自己这屋子里的丫鬟就被他给祸害的十之**了。
加上洛姨娘惯会宠溺孩子的,任是程尚书问了一句,也不过以“年纪小”而遮掩过去了完事。
整个暮良苑上下都是安静的出奇,程之荣明显是被程慕娴的眼神给骇到了。
他今天过来闹,就是捏住了程慕娴软弱可欺,谁料想竟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那一绣花鞋打中他也是偶然,程之荣只是觉得头痛了那么一瞬间,更多的,还是屈辱。
“小贱——”程之荣还要说些什么,背后就传来一声暴喝:“混账东西!”
藏在不远处的暗卫见状,满意的跳墙离开。
程尚书本来还在书房的,结果有个小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