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在未央宫众人的眼里都是那副文文静静的模样,甚少失态,如今这般彪悍的模样被人瞧见,还是头一回。
就连程慕娴一时间都被惊住了。
虽说以前锦书在尚书府没少因为护着她而这般发火,然而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故而程慕娴才会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庞夫人真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桶盐水当头淋下,她想骂人却骂不出口。
因为真的很疼。
辣椒裹了盐水的疼痛,比脚上插了竹钉往墙上撞的感觉,还要痛苦万分。
就像是被人用火折子烧灼着身体的每一处,关键是还不能反抗。
暗卫也是看呆了,但是很快又提了盐水和辣椒水过来。
那意思是就是说锦书随便泼,有事儿他们头子担着。
他们可不信他们的头子不会给锦书姑娘——不,应该是夫人担着。
估摸着还很乐意。
庞夫人痛的在地上连动一下都是痛,锦书庞夫人这副模样,心里还是不解气。
什么垃圾东西!明明她家姑娘心里最不能碰的就是关于先夫人的事情,这老不死的老货居然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对,就算是个人物也不能这么攻击她家姑娘!
锦书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庞夫人脸上,庞可佳哪里见得自己的母亲如此受辱,不顾脸上的疼痛骂道:
“哪里来的小贱人!居然如此不知道礼数!”
“啪——”
清脆的一巴掌响起来,锦书抬眼看去,动手的却是高平身边的人。
那暗卫早就得了高平的话要好好护着锦书,只是一直发愁没有动手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自然是巴巴儿的凑上去的。
程慕娴乐的低头一笑:这里头要是没有高平的手笔,他也不信。
锦书一脸惊讶的看过去,那暗卫倒是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啊,那个,这人嘴太臭。”
“唯恐污了娘娘的耳朵。”要不是头子交代不许说出来缘由,他用得着这样做贼心虚吗?
锦书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程慕娴见情况差不多了,便是叫锦书上前来坐着。
“既然该说的说的差不多了。”程慕娴起初还是想要把庞夫人拖出去砍脑袋的,无奈庞夫人非要生不如死的法子,那她只好满足她。
“本宫记得你们暗卫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是吧。”程慕娴也不等暗卫点头,自顾自的往下继续道:
“那就交给你们。”
“目前别叫人死了。”
“娘娘放心。”暗卫应诺,很快就来了两个人,将一头死猪似的庞夫人拖了出去。
地上的血迹混合着辣椒水,在未央宫的地面上流淌。
程慕娴料理完庞夫人,目光转而看向庞可佳:
“她脸上不许治好,直接给本宫丢回去庞府。”
“等本宫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再来。”
“是,娘娘。”脸色惨白的庞可佳也很快被带了下去。
程慕娴本来还想提审一下庞府的那个主事人,但是一想这庞夫人既然都已经招供,那么庞府那边的事情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褚府,想来褚飞章会处理的很好,她也无需过问。
静下来喝过一盏茶水的功夫,郁半烟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庞可淑状态已经稳定下来,可以见了。
程慕娴闻言便是起身,亲自去了偏殿。
庞可淑是那种眉眼间都透着书卷气的女子,看起来甚是知书达礼——想来庞府能够把她这么个姑娘逼到逃婚的地步,显然是极其过分。
庞可淑知道眼前乃是西昭的皇后,挣扎着就要下榻行礼,被程慕娴拒绝了。
“坐好。”程慕娴见她情况不错,但还是小心的试探一句:
“你当时逃婚的话,没有想其他的吗?”
庞可淑的情绪明显要激动:“娘娘!都是民女愚蠢!”
“只是……只是……”庞可淑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被人拐在了那种地方,她近乎崩溃:
“娘娘!求求您!”
“求求您让民女一条白绫死了吧!”
“民女实在是配不上阿云了!”
说着就开始撕扯着手里的被子,全然不管程慕娴坐在她的跟前。
其实也怪不得庞可淑,就算是她在那里走了一遭,尚且是完璧之身,结局就只有去死,保全自己的名声了。
“那你死了,那季元帅怎么办?”程慕娴还是想要开导一下庞可淑——世人对女子的种种不公,都是来源于世俗的偏见与固化。
庞可淑是受害者,可她不也是吗?
就像是陆云瑶之前被人绑出郡主府的事情一样——加害的得了惩罚就够了,为什么还要逼迫无辜的人去死呢?
就是为了这所谓的清白虚名吗?
女子自尊自爱没错,可没道理被人害了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错。
这简直就是荒谬绝伦!
果不其然,程慕娴一提到季胜云。庞可淑的情绪就渐渐稳定下来。
紧接着,程慕娴就看见她眼里泛起泪光,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庞可淑的手背上。
“阿云……阿云……”
庞可淑抱着被子大哭一场,程慕娴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顺便低声吩咐锦书去小厨房准备容易克化的膳食,好给庞可淑补一补身子。
锦书点头就去了。
约摸两刻钟的功夫,庞可淑总算是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子。
“再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