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又白好半天才缓过劲儿,道:“在六尚何处?”
锦书心里慌张,说话都有几分磕巴:“回陛下的,的话。”
“那人现在正在尚宫局。”
陆又白起身也没有要独自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冲程慕娴伸出了手:
“卿卿可要随朕一同前去?”
去啊,程慕娴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就算是陆又白不同意她去,她也要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又白已经吩咐盛泰安排轿撵,自己扶着程慕娴出殿门。
抬轿子的小太监们都提了脑袋做事,生怕脚下一个不慎叫这上头两位金贵的主子摔了碰了。
“其实臣妾好奇一件事。”程慕娴坐在轿子里,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一般来说,这种人不应该先扔去宫正司吗?怎么偏生带去了尚宫局?”这种事情传出来,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自然,把人送进去宫正司也是因为人少,不会有那么多的嘴杂。
如今倒好,这人被送进去尚宫局——尚宫局和内侍省挨着,程慕娴估摸着,等她和陆又白到了,这件事情早就传的满宫都是。
程慕娴清楚这是个黑锅。不过提到那个蝴蝶簪子,程慕娴倒是记起来一件事。
先前陆又白亲自来程尚书府下聘时,曾经带她去了一趟画舫,中途有根蝴蝶簪子因为旧了摔下,被这个男人捡走后就没了下文。
程慕娴思索了半天,心想这不会是陆又白故意叫人闹出来的吧?
毕竟她的蝴蝶簪子只有他拿了。
程慕娴心里想着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又白把手伸进他自己宽大的袖子里面摸东西。
陆又白摸了摸,确定东西还在,总算是放下一颗心。
倒也不是陆又白要凭借这枚蝴蝶簪子替程慕娴辩白,在陆又白眼里看来——程慕娴既然已经嫁给了他,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那就容不得任何人污蔑。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也无妨——他的卿卿从头到脚、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
届时若是哪个敢乱说,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找那根蝴蝶簪子,是因为这根簪子算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陆又白当时捡起来的时候就想着:既然掉了被他拿到,那就是属于他的了。
别人休想染指半分!
轿子里头的帝后二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轿子停在尚宫局外头。
陆又白扶程慕娴下来的时候,他耳力比一般人好,还能听见有宫人私下议论,说他的卿卿与他人私相授受云云。
男人给高平一个眼色,后者点头后就去抓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六名看起来体态微胖、头发梳的油光齐整的宫女,被高平和另外两名暗卫一块儿带了过来。
那六个人知道自己背后嚼舌根被发现,当下就哭着求饶。
这哭声可谓是响彻云霄,鬼哭狼嚎的。程慕娴被吵的皱了一下眉头,陆又白注意到程慕娴的不耐,冷笑一声:
“叫宫正司的过来,拔了这舌头。”
话刚落下,这六个人先后两眼一白,晕死过去。
宫正司的人很快就到了,领了旨意就要把人带下去行刑,谁知道陆又白吩咐一句:
“就在这里行刑。”陆又白就是要敲山震虎,叫这些人老实点,不要背地里乱说话。
那宫正司的张宫正闻言,瘦的不带一丝多余的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倒是生了几分畏惧:
“是,奴婢遵旨。”
张宫正示意小太监们上手把这些人捆好,又要了辣椒水,另外又有宫正司的嬷嬷上手掰开这些人的嘴。
眼看着要动手,程慕娴眼前一黑,温热的感觉自眼皮上传来:
“卿卿不要看。”这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血腥,陆又白不仅仅是遮住了程慕娴的双眼,还嘱咐等会动手。
程慕娴正疑惑呢,这男人紧接着跟了一句:
“皇后胆子小,等朕扶她进去再动手。”
堂堂一国之主,说个“扶”字也是无比的自然,丝毫不见生硬。
“慢些。”陆又白正愁没有东西可以遮住程慕娴的双眼,正好看见她腰间挂着的一块帕子,索性拿了过来一卷一裹。
程慕娴就这么被陆又白扶着,慢慢的走进了尚宫局。
等到了里头,陆又白确定程慕娴听不见外头的惨叫,方才让盛泰出去吩咐可以动手。
盛泰下去的同时,陆又白也把程慕娴眼睛上的丝帕解开。
解开丝帕的同时,倒也没有要还给程慕娴的意思,反而往自己袖子里一藏。
程慕娴看着陆又白的动作,有几分错愕。
这男人……这般轻佻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陆又白收了程慕娴的帕子,才有功夫让尚宫局把人提出来。
在这个空档,陆又白扶程慕娴小心的坐下,他自己倒是没有坐下的意思。
这反而是让程慕娴有几分坐立不安。
这尚宫局的尚宫也是个通透的,还不忘记嘱咐宫人拿了几个软枕前来给程慕娴撑一撑腰,免得她坐着腰疼。
陆又白没有坐下就是方便审问,他也看出来了程慕娴的不自然,轻笑:
“卿卿安心坐下就是。”
“大不了朕抱着你坐下。”
这话陆又白说出口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坐在椅子上的程慕娴,觉得自己脸都快烧着了。
想要伸手锤他一下,偏生记起来这是尚宫局,又不是她的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