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自从他家破人亡之后,他都是在苟且偷生。
生活对他来说,只有眼前的苟且,没有诗和远方。
他想死,却不能死。
他是许家最后一根独苗苗。
如果他死了,许家就再也没有后人了。
他历尽千辛万苦逃到大燕,以为他要在这里苟且一生,为许家保存最后一点香火算了。
在大燕的这几年,他也曾想过闭着眼睛找个媳妇生个孩子。
可是,那些愿意跟他结亲的人都没法看。
稍微看的顺眼的人家又嫌弃他是外来的,没爹没娘没有地。
倒是有招上门女婿的。
可是他怎么会去当上门女婿?
当了上门女婿,生的孩子就是女方家的,根本就没他许家什么事。
他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后来就学会了随遇而安。
没想到,他心死两年后,竟然遇到了沈家的人,他的人生也迎来了转机。
他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有家人。
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
他许家的香火也一定不会断绝。
他心思复杂的将酒穿过紫苏的手臂,两人交杯将合卺酒给喝了下去。
喝完合卺酒之后,许轻言让紫苏先坐着,他一会儿就回来。
他出去将沐冬至温在大灶台上的饭菜给端了进来,说:
“吃点东西吧。”
紫苏确实又累又饿的。
早上她太紧张了,多多少少吃了点东西。
中午的时候,媒婆给她端了碗鸡蛋面来。
她的盖头没有摘下来,了了的吃了几口就作罢了。
本来紧张的也没觉得怎么饿,但是这会儿听到许轻言的话,倒是感觉自己肚子里竟然是空的。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成亲是个体力活,累的很。
“兴不兴吃东西啊?”紫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许轻言说:“什么兴不兴的,总不能饿着,赶紧吃吧。
我也得吃一些,刚刚被拉出去灌酒,肚子里还空着呢。”
他说着自己先拿起筷子,先给紫苏夹了一些菜,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些,就着饭吃了起来。
紫苏见他动筷子,自己也没再犹豫,也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吃饱之后,许轻言又去弄了热水来给她洗脸洗脚。
两人洗了之后,就上床歇着了。
:“你如今年纪还小,不宜洞房,莫要有心理负担。”
“嗯。”紫苏的脸热了热,连忙朝里面躺了躺。
王大胖他们还蹲在外头听墙脚,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天雷勾地火,却没成想听了个寂寞。
沈修远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回来,见王大胖他们还蹲在墙角下,便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
“你们在干什么?”
王大胖面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
“不是要洞房了么?想看看许大夫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紫苏还没及笄,他们不会圆房。”沈修远无语的回道。
“啊?”王大胖挠了挠头。
娶了媳妇不能圆房,这么着急娶回来做什么?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王大山冻的直哆嗦,说:“大胖,咱们走吧,赶紧去收拾收拾,回家暖被窝了,冻死了。”
王大胖这才离开。
沈修远看了看许轻言的窗户,转身回家了。
沐冬至坐在床上做针线活,她听到响动便抬头,见是沈修远便问:
“你回来啦?那边客人全都走了吗?”
“嗯,全都送走了。
大胖他们还在收拾残局。”
沈修远没有喝酒,但是脸上却微微有些红。
沐冬至见他的脸红着的,便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
“瞧你脸红的,我以为你也饮酒了。”她说着放下活计,起身下床,说:“我给你打点热水洗洗。”
沈修远拦住她,说:“你坐着,我去。”
他说着从门后端起他们专用的盆去堂屋里打水。
沐冬至不习惯被人伺候着,也跟了出去说:
“远哥哥,你累了一天,坐在那里等着吧。
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也辛苦了,这些天一直忙着紫苏的大婚,还是让我来吧。”沈修远说着就从锅里把水给舀了出来。
沐冬至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他。
她觉得沈修远今天太反常了。
沈修远将洗脚水给端到屋里,沐冬至也就坐下来陪他一起泡脚。
她的脚丫白白嫩嫩的,跟刚来的时候黑乎乎的完全不同。
沈修远看着他的小脚丫有些心动,弯腰捉住了她的脚。
“啊……痒……”沐冬至连忙往回缩。
沈修远捏着她的小脚丫,说:“我帮你洗洗。”
“我都洗过了。”
“再洗洗更干净。”他说着把玩着。
沐冬至护痒痒,浑身一抽一抽的,心里跟猫抓的似的。
沈修远越玩越喜欢,尤其是沐冬至一抽一抽的,他心情就莫名的好。
玩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问:“跟着我,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要不是跟着你,我和我弟弟妹妹们可能早就被饿死了。
我得感谢你和大哥哥才是。”
沐冬至想到被卖前家里的光景,心头都是发酸的。
“你不想像紫苏一样风光大嫁吗?”
沐冬至突然想起曾经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她曾经梦见沈修远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脸上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