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最后面的是祥宝,庄子上的马看着高大,常年习惯了拉车,拿鞭子抽着也是慢慢腾腾,眼看着前面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他也只能干看着,急得抓耳脑腮。
黄玉馨在后面追着他们,再往前,就是一座小山,过了那座小山,前面有一道较陡的坎,不能走马了。柔嘉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回头,那就只有朝山上走。
那座小山也是庄子上的,就在前两天,阮瑶君还带着她来这里踏过青,山上树木茂盛,地形也比较复杂,岔路多,不熟悉的人进去了容易迷路,找不着路下来。
她和祥宝追到山前,马蹄印果然是朝着山上去了。
祥宝正准备策马跟上去,黄玉馨喊道:“祥宝,你等等。”
祥宝回头看她:“九小姐,怎么了?莫非这山上还有野兽?”
想什么呢?
黄玉馨白了他一眼问他:“你身上可有带匕首一类的东西?”
祥宝摸了摸腰间:“有,小的一直随身带着的。”
“你拿匕首沿路划上记号,等会上了山,也好寻着记号下来。”
原来是做记号用的,祥宝松了一口气道:“还是九小姐想的周到,一会儿劝了郡主,要是找不着下山的路,我们还得在山上饿肚子,那多划不来。”
祥宝在沿途的树上刻了印记,一路寻着他们几个人的脚印走着。
山上有一片种的是山梨树,前两天她与阮姨奶他们一起来的时候,花开得还不太繁盛,到了今日,却是正好,放眼望去,遍山清冷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衬着一些还未散尽的云雾,景致颇有几分仙山云阶之感。
黄玉馨暗自想着,等这几人走了之后,就叫人带信回家,让父亲近两日得了空,把母亲和阿珩宝儿也接到庄子上来住上一晚,白日里就来这山上踏青游玩,真是好不快哉。
祥宝还在寻着前面的去路,侧里有马蹄声传来,黄玉馨回头一看,颜峻骑着马赫然停在她面前。
颜峻已经在这片梨花林里转悠了半天,听见好似有人说话,寻过来一看,却原来是她。
这些日子他做了许多反思,与其一厢情愿地纠缠着,倒不如放手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可这一刻,穿过雾气缭绕的梨花林,她蓦然地一个回头,几乎让他的心停止了跳动。
明明一身简洁的淡蓝素衣,学着男子用白色缎带束发,可那明亮的如星子的双眸,挺翘秀气的鼻头,朱红滢润的唇在雾气的映罩下,朦胧中,有种若梦似仙的韵味。特别是她那一个回眸,竟让他生出极为相熟之感,恍忽间,他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上辈子就曾相识过?
黄玉馨看他呆愣着,蹙眉问道:“还没找到郡主,你在这里发什么愣呢?”
他总算又想起了正事:“我……我刚刚在那里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这片林子很大,还有雾气未散,也不好辩认方向,黄玉馨提议道:“我们分头去找,一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回此地汇合。”
一个时辰骑着马,寻着一个方向,一个来回应该是差不多,颜峻点头:“柔嘉胆子小得很,她肯定也是迷了路,我们不妨边走边喊,她听到了,一定会应答。”
黄玉馨捡了些小石子认路,一面走着一边喊着郡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两天她来踏青时曾歇过脚的一处小木棚前。
这处小木棚是庄子上的人上山捡山货或是砍柴时歇脚用的,里面备有火种和水,两天前,她们在此地生火野炊,留下了些干粮和水。
她上前细看后发现,干粮并没有动过,原本反扣在坛子上的陶碗被人翻了过来,上面还有未干的水迹。
近些日子正是春耕农忙的时候,庄子里的人都忙着翻地播种,根本无人会上山,那肯定就是柔嘉路过时口渴,喝过这里的水。
她又仔细看了地面,终于发现浅浅的马蹄印,沿着木棚往后去了。
那后面的地势比较陡峭,分明行马不便,怎么柔嘉还非要往那个地方走?
她催着小马又走了一会,喊了好几声郡主,依稀听见离她不远处,有响动。
她往那响动的地方急走着喊道:“郡主,是你吗?”
“救命!是我!是我呀!”
黄玉馨见前面是个斜坡,不敢坐在马上,下来将马拴在树干上,走至斜坡边一看,柔嘉掉到一处洼地里,那里是被庄子里的人挖山货时刨出来的一个大坑,她大概是从马上翻下来,掉到那里。还好里面有一层厚厚的枯叶垫着,看她手脚并用想朝上爬,应该是没受什么伤。
黄玉馨见到完好无损的柔嘉终于长吁一口气,说道:“郡主你别急,我去找些滕条来做绳子,再把你拉上来。”
柔嘉见来人是她,还带着点赌气的意思:“怎么是你来的?那两个贱婢跑哪里去了?”
放眼一看,这个季节万物复苏之时,滕条还只刚长新芽,也不结实,她找了棵大点的树,找了根壮的枝丫,开始剥着树皮,这些树皮表面枯黑,里面依然是青的,扒了几根枝丫的树皮搓在一起,试了试,非常的结实,也不顾地上脏,爬下把树皮递给她:“大家都在找你,刚巧就叫我给遇上了,你要是不想继续在那里呆着,就抓紧树皮,我拉着你上来。”
柔嘉自然是不想呆在这里,她掉下来的时候怕极了,生怕会突然窜出条蛇什么的,越想就越觉得这山上到处是那些东西,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要不是听到黄玉馨的声音,她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