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心底清楚,自己方才那般状态,纯粹是受惊过度和那童年的阴影作祟。
萧怀一这才安心收回手臂,仔细打量过阿寻,尽管他衣服凌乱染尘,但身上确无可疑的伤口。
苏临笙闻言,又见老妇十指猩红,眼里的凄楚与挣扎,恍然明白了什么。
“对,她确实不会做什么,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甚至为了防止自己情绪发作害人,试图用刨土来伤害自己。”
老妇跪爬的在牢缝隙边缘,双手哆嗦,苏临笙毫不设防的想要握紧那双无助的手,但又生怕弄疼她,只是轻轻任由她握住。
“姑娘,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他会有危险的。”老妇双目含着血丝,凄苦恳求。
“好,好,”苏临笙先安抚答应,但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为难道:“不过,他不知所踪,我要如何救他?”
段缺鼻孔出气,跳出来讽刺道:“救?哼,我看她和那群少年才是最大的危险。”
萧怀一扫过一道冷刀,“段大人,你最好盼着他们无事才好,别忘了你伤口的毒和他们息息相关。”
段缺表情痛的一抽,手腕的伤口好似发作的更厉害了,一时拿不准萧怀一的话有几分真。
气急败坏之下,只得厉声吼向两名看守,“去加派人手,看护地牢,莫让她有机会为非作歹。”
老妇消耗体力过多,早已筋疲力尽,苦撑着一口气。
然她神经被毒影响,口中除了不停的喊着“儿子,救松儿”,别无其他可用信息。
苏临笙眸子湛亮,突然起身,伸手摸~向萧怀一的胸~口衣襟处。
胡乱寻找,摸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瓶。
萧怀一差点忘了,父亲给的那瓶解药。
“老妇人,你想救你儿子,得先自己好起来,来,吃了它。”苏临笙往疯老妇的口中塞了两粒黑色药丸。
好在疯老妇十分相信苏临笙,努力吞下后,又胆怯的缩了回去,似乎怕自己又伤到她。
萧怀一俯身下来,暂时把线索放在了状态恢复的阿寻身上。
“究竟客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突然醒来?”
阿寻搓了搓因为恐惧而僵着的手指,正待要说,只觉耳边飘过诡异的琴声,吓得他浑身一颤,眼睛再次不安的往身后的牢房慌张的扫了过去。
“阿寻你怎么了?”苏临笙感受到他的紧张。
阿寻眉宇紧皱,惶恐而为难的表情看向萧怀一,苦着脸拜托请求:“将军,此事一言难尽,总之……能不能让我出了这里再说。”
萧怀一看出了他对牢房的恐惧,垂眸思索着什么。
段缺根本不等萧怀一回应,摆着官架子信步上前,冷笑讥讽中透着丝丝得意,“哼,恐怕你也只有想想而已,你以为这右庭卫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说着,声线故意抬高,强调道,“萧大将军乃是当今朝廷的红人,驰骋沙场,性情稳重,怎么会一时冲动,真的为你这个与鬼炎人有关的少年出头?”
阿寻的肩膀就失落的垂了下去。
苏临笙睥睨着段缺,他这话像是吓唬阿寻听的,又像是明摆着提醒萧怀一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这位段缺是存心拿阿寻与疯老妇的事,与萧怀一过不去。
他们之间有过节?苏临笙无心思索其中缘由。
不过人是她在城门口求着留下的,萧怀一已帮她顶着叶统领的压力一回。
如今老妇出了事,她可不能让段缺抓着声名显赫的萧怀一再大做文章。
毕竟鬼炎人所在的部落,曾经因为空灵门主的恐慌恶行,令世人忌惮至今。
若是当今东临王朝的大将军与鬼炎人牵扯不清,势必掀起诸多不必要的是非。
眼下,她能做的便是据理以争。
苏临笙的声音不卑不亢道:“段大人,就事论事,右庭卫抓人想必也得分个青红皂白。”
段缺回答的爽快,“当然如此,姑娘有疑问吗?”
疑问多着呢,既然他问了,苏临笙也就好好梳理说明:“大人从头到尾,口口声声说是老妇冲撞了您,妨碍了公务,敢问阿寻可有做过什么不当举动?”
他一口一口提阿寻与鬼炎少年的关系,无非是给关押阿寻找了借口罢了。
段缺甩了甩衣袖,态度冷淡,“如何没有,他不但与这鬼炎老妇走得近,还企图帮她制造混乱,导致那群少年逃脱。”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她出意外,跟在她身后,什么也没做。”阿寻急切开口辩解。
可这种辩解在不同人的眼中,就有了另类的解读。
苏临笙当然相信那种情况下,阿寻受了她的拜托照顾疯老妇,但疯老妇一旦异常,又岂是阿寻能控制得了。
可段缺并不买账,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阿寻,开始了咬文嚼字。
“担心?也就是说你们关系匪浅,既知她精神不轨,就该好好看好她,跑出来兴风作浪,搞的民心惶惶,本官又怎可置之不理?”
呵,兴风作浪都出来了。
“大人的言下之意,每个与鬼炎人稍稍走得近的都有罪了?”苏临笙觉得他的理由太过荒唐可笑,目光凝聚在段缺脸上。
“还有,段大人既知老妇精神受了刺激,连您的右庭卫都尚且奈何不了,光凭阿寻一己之力,如何控制住她?若要追根究底,段大人应该将那名控制了老妇的幕后黑手抓来才是。”
“一派胡言!嘶……”段缺嘴里发出明显的抽痛声,捂着发痛的手腕,虎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