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咽下喉咙中的血,松儿踉跄到神色古怪疑惑的段缺跟前,“我跟你们走,火是我一人放的,与他们三人无关。”
“松儿……”苏临笙断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松儿为了保全自己的朋友,草率的承认罪名。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
“很好!”段缺转过身去,看着剩余三名眼含绝望的少年开始争先恐后的承认纵火之事乃自己所为,心满意足的笑了,厉声道:“将他们四人统统押回右庭卫的大牢。”
局面已被他们四人重新搅乱,少年情谊,满腔热血,毫无顾忌的虽是为彼此好,却没想到最后不过是便宜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
萧怀一的手悄悄落在了苏临笙的肩膀上,似乎在安抚她的情绪。
也在提醒她,此刻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苏临笙脑子清明,再清楚不过,她和他能做的唯有找出那名刻意操控的神秘人的蛛丝马迹。
她只暗暗在心中祈祷,天下能掉下个意外来,能让这件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让那些鬼炎少年不至于去了右庭卫,就直接被宣判人生的终局。
就在侍卫们的长矛纷纷朝鬼炎少年围过来的时候,意外没有来,恐慌的程度却在两人始料未及间逐渐放大。
苏临笙和萧怀一心照不宣的对视了眼,神色皆震。
因为方才突然消失的笛音,重新在耳边回荡了起来,似惊涛骇浪敲打在两人的心间。
萧怀一望向醉仙居的方向,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笛音的来源与刚才有变。
很明显,那人故意换了位置,混淆视听。
而场中的鬼炎少年,随着笛声的加剧,他们的瞳孔骤然放大,黑白分明的双眸瞬间一片血色浸染。
本要束手就擒的少年们,行动陡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而去,突如其来。
松儿在两名侍卫的长矛靠近身体的那刻,嘴角露出了阴寒森冷的笑意。
他的双手已如猛虎出动般,紧抓住了长矛的尖锋,将自己的胸膛毫无顾忌的贴了上去。
毫无心里准备的属兵们被这举动惊得六神无主,惶恐不已,想要抽回武器,却奈何动弹不得半分。
稍有勇气的一名侍卫开口警示道:“你做什么,再不停下,刀剑无眼。”
孟添在旁见状惊呼:“你不要命了……”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较近的三名鬼炎少年,面色由方才的木然转变成了凶狠,身体僵硬而机械的上前靠近逼近那些围他们一圈的属兵们,猛然睁大瘆人的血眸。
属兵们几乎是同时哆嗦着手中的兵器,有人声音颤抖:“大......大人,他们好像中邪了......”
“真的好像中邪了!”
“呦,赶紧躲开......他们眼睛变色了……。”
周围是接连不断的惶恐不安的声音。
“快离他们远一些。”苏临笙惊呼。
刚刚沉浸在掌控局面主动权的喜悦中的段缺,面对眼前发生的这幕,觉得自己又被人糊弄了。
他将拳头攥着紧紧的,“一而再再二三的,挑战本官的极限,本官就来看看到底是你们中的哪门子的邪,吃我的五杀拳。”
笛音愈发急促,像地府的幽灵缠绕在鬼炎少年们的血液深处,拉扯着他们每根神经,隐藏在体内沸腾翻滚的做祟情绪,彻底爆发,几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咆哮嘶吼的声音。
“段缺,不可!”萧怀一疾呼。
“松儿......住手!”苏临笙大喊。
来不及了……
段缺的拳头尚未落下,嘴里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已冲破天际。
他的拳头被松儿捁的纹丝不动,并且被拧弯了方向。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鬼炎少年折断了指向他们的每根冰冷的长矛,三人从不同的方向下手。
稍显年长一点的疯汉两手分别掐住了两名士兵的颈部,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提在了空中,以刚才段缺踢飞松儿的姿态,毫不留情的将两人扔了出去。
数十名围观的群众来不及躲闪,被砸过来的属兵殃及,和着惊慌错乱的呼喊吃痛声跌倒。
人群中突然有个颤颤巍巍的男子,声音哆嗦开口:“不好了,血雨腥风要来了……药蛊之术重现世间,要祸害人了。”
“他们的眼睛变红了……真的……是药蛊之术!”另一人的恐慌声。
话音落,众人不约而同的凝滞了呼吸,眼神惶恐不安的盯着鬼炎少年。
此刻,随着笛音渐入**澎湃,鬼炎少年眼中的血丝犹如地府的彼岸花在肆意盛开,妖艳而骇人。
胆小谨慎的已连滚带爬的逃窜,而已受惊的更多人因为听到“药蛊之术”四个字,脚下一软,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终于,人心惶惶的局面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萧怀一根本无暇寻找那操控人的蛛丝马迹,就听到了段缺的痛喊嚎叫:“萧怀一,快救我。”
他只匆忙嘱咐苏临笙一句小心,便飞身上前,用掌力震开松儿凶悍有力的拳头。
确保段缺暂时无性命之忧,纵身又是一跃,双脚落在其余三名赤手空拳却招招狠厉的鬼炎少年肩胛处。
松儿被突如其来的内力冲击,缓过神时,猩红的双眸调转,不可置信的死盯在萧怀一身上。
苏临笙在惊恐的人群中,强迫自己静心下来细听笛音。
目光将将落在醉仙居左边方向相隔不远的角楼上,一道纤长而模糊的身影如烟般,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屋脊中。
笛音二度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