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双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像是被这女子的冷艳美貌所惊,又是因为这张熟悉的面孔。
“公主,可要再仔细回忆看看?”月华盯着她,笑容比冬日里的冰雪还冷。
沉双浑身止不住的颤栗,惊恐半晌,发不出声音。
这种反应,什么也不说,却说明了一切。
国舅心满意足道:“二皇子,你还有何话说?”
月华忽地松手将抖如筛糠的人儿松开了,放声笑了,“看来是看清楚了,没错,凶手是我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二皇子和大池国本无干系,想要抓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师傅……”赫连风急急出声。
苏临笙被月华心血来潮的坦白与挑衅惊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想护住二皇子。
沉双在旁极快的调整好慌乱的呼吸,讷讷道:“父皇,会不会……有人刻意冒充?”
“哈哈哈……”月华这次的笑混合着嘲讽,凄楚和意外多种情绪,“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脑袋不那么蠢的!”
扬帝将沉双拉在了身后,“你说的父皇心中有数。”
国舅却已被激怒,火冒三丈,如今自己的孙女尚在昏迷中,扬帝明显在护着这个往日的师妹月华。
“猖狂妖女,事实摆在眼前,以为陛下还会像十七年前那样相信你吗?”叶掌余做痛心疾首状,“皇上,不可放过这个祸乱东临的凶手。”
“她不是凶手。”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清亮的响起。
扬帝这才仔细注意到今日这个宴会上默默坐在萧怀一身边的女子,她从萧怀一身后走了出来,清澈的双眸中透着坚定的光芒。
“你是何人?”国舅面色阴郁的质问,“可知信口雌黄的下场?”
“国舅慎言,”萧怀一挡在了苏临笙面前,“她是本将军的军师,苏军师。”
扬帝定定的看了苏临笙一眼,对这个让萧怀一重视的军师,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没想到她竟与此事也有牵扯,“你继续说。”
“沉双公主说的没错,有人嫁祸月华,当时公主遭遇刺杀的时候,她根本不在现场。”苏临笙的话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月华勾起嘴角,又多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她忽而想到方才那句被众人忽略掉的“小心”,正是从这个女子的声音,心中疑惑了几分,她是在提醒自己?
赫连风惊喜,他不是不知苏临笙所说的这个情况,方才他犹豫没有开口,只是苦于并无实据来证明师傅不在现场罢了。
国舅在旁疾言厉色,“你有何证据?”
苏临笙没有回应,双手互挽在胸前躬身行礼,郑重请求,“皇上,证人此刻就在殿外,只是他有些胆小,可否请皇上单独召见?”
******
夜幕降临,但宫内的长廊各处却是灯火通明。
卫飞带着毓庭坊的伙计哑巴无羁从雅荷殿旁的暖阁侧门而出。
无尽而曲折的长廊上,无羁始终保持低垂着头的姿势,战战兢兢的跟在卫飞身后。
而在他们身后的宫墙一角阴暗处,一道黑色身影隐在丛丛叠叠的树丛后,看着渐渐消失在长廊的人影。
雅荷殿内。
叶掌余听到从从暖阁回来的扬帝亲口澄清行刺公主一事另有其人时,兀自在旁摇头不愿相信。
“就算有人冒充月华,怎么又能证明刺杀公主的不是真的月华呢?”他不依不挠追究,来证明自己心中所认定的事实并无偏差。
这个疑问,没有人想到,居然是沉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能证明。”
她犹豫了下道:“行刺我的女子,她右手腕处……有个完整的守宫砂。”
这便是她后来才想起来,当日在女子身上捕捉的关键信息,原本今日告诉扬帝却碍于赫连风在场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凝到了勾着嘴角嗤笑的月华身上,那笑意瘆人的慌。
赫连风惶恐不安的看了月华一眼,月华已毫不犹豫的掀了衣袖,“叶掌余,你看清楚了。”
月华的手臂上干干净净,并无守宫砂的痕迹。
苏临笙默默在旁呼吸一滞,守宫砂乃是**,想来月华真的很在意赫连风这个徒弟了。
随着这个**被揭开,叶掌余心中所坚持的那些揣测全部被推翻。
他才惶恐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哪里想错了。
“好了,国舅,此事到此为止。”扬帝低吼一声,“你该回去看看黛儿了。”
这时殿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不该这时出现的人出现了,“陛下息怒。”
叶之恒神色恭敬的在扬帝面前掀袍跪下,大有负荆请罪的姿态,“皇上息怒,父亲太过担心黛儿的安危,才失了分寸和仪态,是府中的医师误诊了,黛儿昏迷,与药蛊之术并无关联。”
这场通过国舅开始的风暴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把所有人都卷进去,搅乱了,然后等到大家思绪理清的这一刻,又悄无声息的停止了。
尽管觉得哪里透着蹊跷和古怪,但苏临笙此刻终究是替月华松了口气。
至少,月华是神秘女子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至于为何有人利用月华,扬帝的心中自然有数。
萧怀一和苏临笙方踏出宫门,便看到赫连风立在马车旁,似乎在等他们。
“二皇子殿下似乎有话说?”萧怀一点破。
赫连风颔首,看向苏临笙的表情一丝欣赏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