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萧怀一抓过太医手中的纱布,利索地给她手腕缠上。
“苏姑娘……”白羽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被突如其来力道掀翻,倒在竹塌的男童感到肩膀一痛,才清醒过来。
他用袖口胡乱擦着嘴角的鲜血,凝望着被萧怀一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苏临笙,摇了摇头,内疚抽泣道:“对不起……太渴了,我为什么没忍住?我做了什么?”
萧怀一目光冷峻,抱着苏临笙走了几步,脚步顿了顿,侧眸看向男童,“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太医咽了口口水,手心一抖,捏着男童的脉搏努力地检查,诊治。
白羽杵在原地,神情复杂,嘴角紧接着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第二次了,难得。
萧怀一对这个军师很特别。
***
苏临笙手腕的伤口其实并不深。
按照常理,若是因为突然失血过多而晕倒,最多歇息半个时辰便可缓过来。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仍沉睡着醒不过来。
萧怀一握着她的手心,感觉那里忽冷忽热,微微皱眉看向一旁心事重重的父亲。
“她的体温不太对劲,是因为男童的毒沾染到她体内吗?”
“是因为毒,但她晕倒却与中毒和失血无关,”萧长留仔细检查过了,自胸腔发出低低的叹息,“而是她身体过重的寒性,此毒热性极烈,侵入到她体内,冷热相冲,她这是身体遭遇反噬的症状。”
萧怀一迅即理解,想起来什么,“难怪……”
当时在苏苑寒潭处,遭遇黑衣人伏击,她突然失常,陷入危险。
他情急之下输入极阳内力给她,她的身体似乎并不受用,反而如遭反噬一般,情况更糟。
他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额头处,直直的凝望她雪色的面庞。
三分气恼,七分自责。
他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暗哑,“父亲有办法让她醒过来的,对吧。”
萧长留眼圈深陷,言简意赅道:“此事与你无关,她会好的!”
萧怀一慢慢将她的手搁进被褥中,宽阔的脊背挺直,起身站了起来。
看到父亲的疲倦,想到中毒的难民,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他相信父亲,也相信她。
***
雪庄难民需要用人血缓解中毒症状,以及苏临笙昏迷一事,很快落入了扬帝的耳中。
扬帝不可置信的同时,收到了萧怀一从雪庄带回来的一封书信。
“父亲说,皇上看过此信,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扬帝捏着那封信,惊喜之余,内心翻涌上苦涩。
十七年了,这位因当年宫变之事得了心病,固执退去朝堂的开朝老将,没了君臣之礼,若非涉及到必须他这个主君必须知晓的事情,怕是不愿开口多言一句。
更别说像旧日那般与他围炉烹茶,畅谈兵法了。
而扬帝看完这封信上的寥寥数字后,惆怅地叹了口气,瞬间明白了萧长留的意思。
没想到难民之事,终究需要自己亲自去解决。
也好。
该见的人,是时候去见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