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当场揭穿不假，可那夜真正让赏银浮出水面的人，揭露梁知府罪证的人，”苏临笙拢着披风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白羽，一字一顿道：“是江湖传说公子夜。”
若说段缺和梁知府对此事心有愤怒，最该针对的难道不是公子夜？
所以说，按照常理，段缺牺牲这么大代价，只为让萧怀一不好过，理由着实牵强。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难民中毒之事的真相，仍旧没有到真正揭开迷雾的时刻。
不过眼下，段缺被关进大理寺，自有人审问出结果，这些问题并不是她该考虑的。
她方才提及这个实情，最重要的是，是想从白羽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白羽闻言，瞬间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只是在内心微愕，神色并未有什么起伏，倒是袖中的手下意识摩挲着，似乎在认真的思索着苏临笙这句话。
半晌才道：“若是梁知府认定，萧大将军便是公子夜呢？”
“不可能。”苏临笙脱口而出，回答干脆之余，她脑子里忽然闪过“烨之”两个字。
以及公子夜出现在雪庄的那个江湖传闻。
烨之……
公子夜……
白羽的眉心就在这时意外一跳，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不语，静静地等着她还未说完的话。
苏临笙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的疑惑再也憋不住。
没有比此刻更好解开疑惑的时机了。
她深吸了口气，似乎做出了决定，“梁府着火的时候，梁知府和萧大将军在一起喝酒。”
她犹记得那夜，梁知府在主院盛情款待萧怀一，她才有更多机会去后院找寻齐拯的下落。
也是在那个时候，梁府奇迹般的着火了。
她也清楚，此刻在白羽面前说出这句话，将意味着什么。
“那夜？”白羽袖中摩挲的手指缓缓松开，嘴角溢出耐人寻味的笑，“所以临笙姑娘当时也在现场？”
苏临笙觉得自己的呼吸片刻间凝滞了……
下一瞬，就听到白羽轻缓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不对，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夜叉姑娘？”
苏临笙：“……”
脑袋“嗡”的一声，她仰起头，本因为身体刚恢复的缘故，眉眼淡淡的。
可在仔细回味，并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那句话后，嘴角控制不住的飞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寻得踪迹的江湖传说。
公子夜。
脑中闪过为数不多却印象深刻关于白羽的画面。
那夜东临街头匆匆一眼，是他抢先一步买下了她心仪的黑金面具，又在孟添处得知他为人极其低调，明明是个王爷，出门却连随从都不带。
她记得当时自己第一反应，那人会是公子夜吗？
后来雪庄再遇，她觉得自己运气甚好，故意试探面具之事，当时白羽并不否认，却像是出于什么顾忌，不愿意让人知晓此事，还郑重地请求她保密关于面具的事。
他的行为越来越神秘，让苏临笙心中更迷惑了。
所以今日，在街头听到那群江湖人士提及公子夜出现在雪庄时，她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哪怕是空穴来风，她也要抓住任何机会瞧一瞧。
当她看到白羽身着黑色披风，面对那么多江湖人士，不依不饶要闯进雪庄找出公子夜蛛丝马迹的威逼局面，依旧能沉稳有余应对，完全不像是个宫中的尊贵王爷。
那一刻，她承认看到白羽，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公子夜的形象。
这种种迹象，加重了她心中的疑惑。
直到方才白羽提及梁府，她灵机一动，承认自己那夜在梁府。
而他叫她：夜叉姑娘。
苏临笙来不及消化这份喜悦和激动，正欲说什么，不远帐篷处一个跳脱的身影闪出，冲着她的方向挥手。
“阿笙……”
两人都没想到，孟添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
白羽敛了笑意，手指抵在唇处，一贯的眉眼温润，表情略显神秘，声音低低的，足够苏临笙听的清楚。
“别紧张，此事你知我知，以后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