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当今的九五之尊,笙儿的亲生父亲。
萧长留递了个眼神过去,将空间留给了白展扬和秦老阁主,与古神医到了房间外的小院,说了其中缘由。
古神医不置可否地叹了声,“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始终躲不开。”
虽然他只是个表面上的父亲,可打心底,在当年那场大火后,将幸存下来的苏临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他亲眼见过那些追杀雪妃的人马,也亲身经历过那场大火险境,深知朝廷间的阿谀争斗,水深火热。
他和洛颜一样,固执地想苏临笙以平凡人的身份渡过平静的一生。
可无论怎么安排,却抵不过命运。
她本就是这局中人,是东临王朝的公主,有她的命运和选择,
想到屋子里那个扒在床榻旁,哭到不顾形象,情绪崩溃的当今天子,他深深地认命地叹了口气,“或许也是时候了。”
女儿刚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若是能见到亲生父亲一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长留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太理解古神医此刻沉重感伤又夹杂着几分欣喜的心情了。
屋子里,白展扬就那么守在苏临笙床前,心中愧疚心疼万分,怎么就没有能早察觉?
早在雪庄枫林处遇见她,便觉得有几分亲切之感。
后来因为她的聪慧,解了雪庄难民中毒之患,他二话不说,竟然听进了萧怀一的请求,将珍贵的令牌鬼使神差给了她。
没想到也是她,拿着这块令牌,凭着过人的智谋和胆量,解了月族危机。
他目光往下,瞥见了苏临笙带在腰间的荷包和守灵玉。
那是雪妃亲手绣的荷包,那块玉也是雪妃身前携带的珍宝。
若是他能早日发现……
会不会女儿便少遭此一劫。
秦老阁主自然是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若说自责,没人能多过他。
可一切没有如果。
“眼下萧大将军牺牲了自己的真气和内力,算是护住了笙丫头一命,”他心中深知萧怀一的伤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么严重,半是叹息半是悲愤,“因为孟万千,这两个孩子都受苦了。”
谁能料到,朝廷重臣一品侯爷、名誉江湖的赤羽山庄庄主孟万千会借着机关暗下黑手,要致苏临笙于死地。
还有当年逍遥阁灭亡之事,也牵扯到了他。
白展扬闻言,手心慢慢收紧捏在了一处,眉宇深敛,心头疑惑万分。
孟万千身为一代侯爷,威名远扬,苏临笙不过是明面上一个普通的军师身份,他此举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
至少孟添视苏临笙为知己,两人友谊不轻。
若是孟万千有意,何故设计苏临笙?
他忽而想起,就在他精神恍惚出宫的时候,孟万千的折子递到了宫中。
当时的他没有心情,便没有搭理。
他心中大概猜想,这个时间段递折子过来,大抵是与赤羽山庄的仙云洞天机关阵一事有关。
想到此,他忙命王蓄将收好的折子拿过来翻阅。
大差不差,孟万千折子中所说,无非是控诉萧怀一擅闯侯府,破坏仙云洞天机关阵一事,请皇上替山庄替侯府做主。
白展扬捏着折子,若有所思着什么?
沉默了一瞬,他回眸看向秦老阁主,不由问,“岳父,当年逍遥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只听闻秦老阁主因为闭关修炼,偶然听到女儿参与宫变,丧命于大火的消息后,走火入魔。
然后当夜,逍遥阁便遭到了一群蒙面江湖人士的进攻,整个逍遥阁只剩残骸。
可听完秦无涯提及当年孟万千也在逍遥阁出现时,扬帝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十七年前,他怎么会?”
再联想到苏临笙此番遭遇,他作为父亲,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个寒气的机关阵是个巧合了。
秦老阁主懂他的疑惑,他也同样想不通,“时隔久远,光凭老夫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可皇上却不得不防。”
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是小心。
尤其现在萧怀一还在昏迷状态。
白展扬心如明镜,自然信得过岳父大人的话。
可没有实际的证据,想要治当朝一品侯爷的罪,还需要深入推敲打磨。
“岳父放心,此事朕心中有数,必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遭此一劫。”
更不会让当年逍遥阁灭亡一事,被人刻意封存掩盖了事实。
秦无涯还有一事放不下,“关于笙丫头的身世,她现在身体还尚未恢复,我想还是暂且不让她承受太多。”
白展扬虽心思迫切要她回到王宫,让她坐回光鲜亮丽的公主。
可考虑再三,也怕自己这个父亲的出现太过突然,苏临笙一时接受不了,还是将急切的心压了下来,微微颔首,“听岳父大人的。”
离开将军府前,扬帝在小院中郑重地接待了古神医。
这个养育他女儿多年的人,他心里有难以言喻的感激。
他手执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古神医,拱手以示敬意,“神医当年救女之恩,请受朕一杯酒。”
古神医深知天子之礼的贵重,可也没推脱,一饮而尽。
可该说的话也没有因为他是天子就少了,“笙儿也是我的孩子,活了大半辈子,我没什么愿望,只希望她日后都能安好。”
以前在枫林坡,他尚且能护着。
可这里是都城,风起云涌,人心诡谲,饶是他在身边,他也不能保苏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