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角亭内的人,不是他人,而是方才从东厢房失落离开的沉双公主。
沉双仰头看过天空,秋雨细密而轻柔,纤细的玉指伸出来,触碰着廊角下滴答滴答的水。
而一旁不远处的石柱旁,随她身后而来的,是赫连风。
赫连风看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也不上前打扰,只是在旁伫立,心中感慨万千,“原来这世间除了四时美景令人赏心悦目外,楚楚佳人却更甚一筹。”
沉双心中早已得知彩头《天方经书》的结局已定,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到赫连风的存在。
她捧着细雨,有感而发,口中不由喃喃念着: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
赫连风起初听着听着,还跟着敲着手中竹笛打着节奏欣赏,但越听越觉得脊背后默默发凉,一个身影鬼魅似的嗖的一下飘过了廊檐。
“风雨凄凄,鸡鸣不已,既见君子……”
最后的那句“云胡不喜”尚未说出口,声音戛然而止。
赫连风已跨步上前,动作粗鲁的捂上了她的嘴。
沉双被赫连风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浑身一颤,嘴里艰难的发出“嗯,嗯”的声响。
赫连风面上苦笑,嘴却不停的在她耳边念着,“姑娘冷静,冷静,我并非有意冒犯,我不是故意的。”
他边说着,眼角一边瞥了眼周围上下,只觉后背处依旧直冒冷汗,而捂在沉双嘴边的手并未放松。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住手,你干什么?”
来人正是满腹好奇的苏临笙。
赫连风闻言,倒抽冷气,禁不住又打了个激灵。
在看到来人的身影后,才堪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个人。
沉双趁赫连风松懈的功夫,忙挣脱掉他无礼的双手,抚着脖子咳了两声,“风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赫连风满脸尴尬,忙摆了摆手,“姑娘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苏临笙忙行到沉双跟前,拱手规矩的行了礼,“公主,你怎么样?”
沉双缓了口气,摇了摇头,神色却还未完全从方才赫连风的肆意举动中恢复过来。
赫连风怔了怔,已然把刚才那道鬼影飘过的一幕阴影置之脑后,满脸惊诧,“公主?你是……东临公主?”
苏临笙打量着赫连风,看他神色,似乎并不知道沉双公主的身份,“看风公子一副文质彬彬,方才却偷偷躲在一旁,意欲何为?”
沉双垂首羞赧,讶异问:“你何时跟来的?”
赫连风眉头骤然打结,内心千言万语,有苦难言,支支吾吾道:“姑娘,我……不是,公主,是风某失礼了。”
他愈说愈没了底气,若他说,他只是方才见沉双公主神色不对,出于担忧才跟过来的,定会被眼前的两位女子认为是不折不扣的轻浮浪子吧。
他忙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尴尬的手指在了虚空,“方才……只是有些意外情况,风某一时情急,还望公主见谅。”
“哪里来的意外?”苏临笙很快扫了四周一眼,周围除了蒙蒙细雨之声,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注:文中诗句摘自诗经
《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