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街有一绝酒肆,属醉仙楼,也有另一间都城盛名最大的玉石铺子,当属玉心第一铺。
苏临笙完全不记得昨夜是如何回来齐心居的,只知道早晨醒来的时候,汀屏亲手端着一碗清香的小米红枣粥给她,并送上意味深长的一笑。
但她却记得这玉心第一铺的位置,就坐落在醉仙居正对面繁华的街道口。
昨日坐在雅座听孟添的故事时,透过窗户看到那迎风飘着的招牌时,便多留了个心思。
果然这玉心第一铺的店面位置极佳,内里宽敞雅致,陈设着琳琅满目的不同品种的玉和翡翠玛瑙等。
出来迎接招呼苏临笙的是一位年仅十六左右的清爽店小二。
当苏临笙小心翼翼的将荷包内珍藏的玉石,碎了一角的玉石递给他时,他脸上浮现的是茫然和惊喜。
“这么特殊成色和形状的玉,我还是头一回见,能否修复?不敢随便断言,得等我们老掌柜看过才可以,姑娘,你稍等。”
“好,小二费心了。”苏临笙心中隐隐期待,希望这个心中一直的遗憾,能在东临这个物华天宝的地方得到弥补。
一刻钟后,拿着玉石出来的是位鬓角微白,却精神抖擞的老掌柜,面相稳重老练。
“姑娘,这玉石是你的?”掌柜打量着年纪轻轻的苏临笙,认真确认。
苏临笙“嗯”了一声,“老掌柜,这件玉石对我来说十分珍贵,不知是否有办法可以修复。”
老掌柜抚了抚八字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容老夫多问一句,姑娘是东临人士?”
苏临笙不解这其中有何关联,径直摇了摇头,“我生在青州。”
老掌柜拱手,脸上的褶子笑着堆起,“是老夫失礼了,老夫自问待在这间都城第一玉铺多年,见过成千上万种玉,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巧而成色复杂的玉,不免有些好奇,它的出处,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苏临笙表示理解一笑,只是从未想过,母亲留给自己的玉竟是如此稀罕!
而老掌柜的话里话,让她不禁猜想,难道这块玉石是来自东临的?
老掌柜颇为可惜的轻叹口气,“不瞒姑娘,此玉造工精巧,成色繁复,实属世间绝品,理应好好保护,怎会任其碎了?”
被这么一提,苏临笙心中的自责感加重,都是她疏忽大意惹出的意外。
“能修复吗?”她眼下更在乎的是这个问题。
老掌柜面色沉了沉,“恕老夫无能,此玉几乎无修复的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老掌柜,您可否说明白一些?”苏临笙觉得自己经历过打探千叶魂草遭遇的紧张外,再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时,内心那个忐忑啊。
“除非,得遇古月城的徐老工匠,兴许有一线希望。”
“徐老工匠?”苏临笙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三年才出一件精品的徐老?”
昨日彩头,那柏翡天成不正是出自他的巧手。
老掌柜道:“正是,但是此人行踪不定,常年隐居山水间,除非有缘之人,否则难以得见。”
这是什么晴天闷雷,苏临笙心头叫苦不迭。
为何她要寻的人不是性格乖僻,就是行踪飘忽,上天还真是爱跟她开玩笑。
苏临笙平复着忽上忽下的情绪,抚了抚放回荷包的玉石,即便如此,也好过没有任何线索和希望。
她既来了这东临,断然没有半路撒手回去的道理。
眼下,在萧怀一找到时机带她入军营那东屿山前,她得做好另一手准备。
虽说她要寻的公子夜和徐老行踪不定,目前也尚无头绪可言。
可那位城东老将军的家却是极易打探的。
既然城东老将军曾用过此草,想必他性情再古怪,如今退官从医,身为医者,济世人心,上门打听一下情况,总不至于不近人情,轰她走吧。
如此乐观的想着,苏临笙稍显沉重的步子变的轻快了些。
出了玉铺,苏临笙原本打算去就近的药铺行,给汀屏抓些祛除风寒的药,忽然脚下被动一滞,不想药铺台阶一侧的,两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紧紧抓着了她的裙角。
“姐姐……姐姐……”其中年长的女孩胆怯的喊着,“我奶奶病了,你可不可帮我买点药,求求你,我们给你做丫鬟,求求你。”
苏临笙侧眸一瞧,倚在巷口墙角的老妪体态干瘦,面色虚弱,眼睛无力的睁着,
药铺小二拿扫帚出来扫落叶一般,“走走走,挡在这门口,实在晦气。”
苏临笙拦住小二,忙扶起两名女童,走近老妪身边伸手一探,只见她眼睛无神,唇角微裂,看样子像是发烧虚脱。
但也不敢妄言,只好将其扶至药铺内,请郎中确诊一番。
“她的病症并无大碍,可能是喝了些不净的水或食物引发的不适,我给她开方子去,你们等着。”
苏临笙先喂老妪喝了些水,帮她顺了顺胸口,她才勉强发出了声音,“多谢姑娘了。”
说着老妪又伸手怜惜的揽过一旁眼神纯净的两名女童,“都怪奶奶身体不争气,害你们受苦了。”
“奶奶……奶奶……”
苏临笙看着病苦中互相依偎的一家人,眼睛莫名酸了,“老人家,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等老人回应,郎中已信步过来,盯着那老妪看了眼,“我看八成是西边逃过来的难民吧,不过你们怎么不去就近的雪庄,当今圣上不是已经给你们安置在那里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