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和须怀章应了一声便先后出了屋子,提出提议的蓝隐反而是最后出去的,走之前,她还默默拿上了桌上的一盏空茶杯。
关押蓝妍的地方不算很近,他们没有一点耽搁地赶到了,推门进屋时还是看见蓝妍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地上有好几滩她呕出的血,正散发着阵阵腥味。
她歪在椅子上坐着,身上的绳索已经被白铃解开了,只有手和脚还是绑着的。
这一次,蓝隐没有再不露面,她跟在白铃和须怀章之后径直走进了屋。
已经被毒折磨得毫无力气的蓝妍在看见蓝隐的一瞬间恢复了些体力,她颤颤巍巍地举起被捆着的一双手,指着蓝隐,“蓝隐?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会在这?”
她发出的音量近似于喃喃自语,但因为这里很安静,他们还是能听得清楚。
没有人去回应她,她安静了一会,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重新开口,“我就知道......蓝隐,我就知道要害我的人是你。凭须怀章,他哪有那个狗胆绑我?”
因为蓝妍是在冲着蓝隐说话,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对谁都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这时候白铃只是站在门口处默默看着,没有讲话。
被蓝妍用很不客气的语言提及到了的须怀章也没说话,他从来也不是个经不起折辱的急进之人,听蓝妍这么说,他只是觉得无奈甚至有些好笑。
蓝隐则是上前了些,伸手捏起蓝妍的脸,“五姐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么?”
蓝妍拧起了眉毛,用尽全力朝蓝隐的脸吐了口血水,不过蓝隐躲得及时,那血水只是弄脏了一点她的衣裳。
“还不都是因为你,自从你来到仙界我就知道你不祥。你还偏跟我过不去,杀我手下仙娥,又在我生辰宴上下毒害我,你......”
“好,说得好。”蓝隐微笑着点了点头,用力甩开了她后直起了身,“生辰宴上的毒,说到重点了。蓝妍,事到如今,你还以为那毒是我下的?只看我那么利落地杀死你手下的仙娥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用毒的人。”
蓝妍此时因为毒效发作浑身脱力,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已经让她疲惫不堪,现在她只是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蓝隐,像是在不服气,也像是在思索什么。
蓝隐便继续说下去,“蓝妍,究竟是谁一边给你灌输我的水凤之身是不祥的证明,一边又在和你我都维持着看似不错的姐妹关系,以至于你生辰宴上下毒的事,我甘愿站出来帮她挡刀。是谁暗暗谋划了这一切,把你当刀子来使,你最好仔细想一想。”
蓝妍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神情沉默着,忽然,她想通了什么似的,睁圆了眼睛。
“是蓝釉?害我的人是蓝釉?”
见蓝隐没否定,蓝妍苍白的脸因愤怒有了点血色,“竟然是她......她一定是看父皇更偏疼我就心生妒忌,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父皇......”
听着神志不清的蓝妍说出的话,再想一想须怀章的转述,想一想那个冷血无情的蓝秉光,蓝隐心里竟然感到有些悲凉。
在如今那样尔虞我诈的蓝氏,蓝妍这样的人就只能傻乎乎地沦为信任之人的棋子,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
蓝秉光用逾越了规矩的“爱”把她和她的母妃捧到云端,让她们得意忘形触怒众仙,惹得众仙不满,再动手除去她们。这样一来,既做好了自己的名声,又让蛇族无从置喙——毕竟,现在除掉她们,这是完全合乎规矩的,且这也是众仙的意思。
蓝妍嚣张跋扈了那么久,做过的坏事不少,确实是可恨的。但若说没有半分可怜之处,也确实太夸张。
“蓝妍,你真的该醒醒了。”蓝隐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她没有再捏着蓝妍的脸迫使她看自己,允许她放空般地平视前方。“须将军刚刚带回的消息——你敬爱的父皇,现在已经与你断绝关系了。”
不知是因为不敢相信还是已没了力气,蓝妍竟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反应来。
蓝隐也把视线挪开,静静地看着另个方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意图残害手足,也就是意图杀我,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父皇是最疼我的,不可能......”蓝妍终于有了反应,她喃喃地念着,开始流泪,“父皇明明不喜欢你,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了。他最喜欢我,他是最喜欢我的......”
“他是天帝,你以为他会凭喜不喜欢做事吗?你以为,他真的真心对待过你和你的母妃吗?你以为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你想不出来是吧,我可以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
蓝妍又默默嘟囔了一阵什么,这次蓝隐甚至听不清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了。而后她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绝望。
“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听吗?我都快死了,蓝隐,我都快死了,你赢了......我承认你赢了,你放过我吧,放我自己在这清净地呆着。”
蓝隐没马上回答她,而是把自己带来的那个杯子重重地搁在了这里的一张破旧桌子上。
杯子碰到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心如死灰的蓝妍却没有朝那里看过去,直到她听见白铃高声喊,“蓝儿你做什么!”
蓝妍转眼去看蓝隐,发现她正用一把普通的尖刀割破自己的手掌,让血液流到那个茶杯中。大概是觉得血流速太慢,蓝隐现在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割腕了。她猛然想起自己曾听见蓝釉说蓝隐那时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