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眉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小厮,吩咐他将廉丽婉好生安葬。
又将岑晏放下,哄骗他道:“小晏晏呐,叔叔告诉你,你的娘亲是在无意中被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给撞死的,你看,刚才那马车是不是杆也裂了、布也破了?”
岑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唐眉继续忽悠:“对嘛,也不知是哪个山野村夫胡乱制造的劣质马车,害了你娘亲,叔叔只是恰好路过,帮你将你娘给埋葬了。”
只要说那马车是破旧的,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堂堂王爷头上来。唐眉暗暗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还伸手为岑晏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紧接着,唐眉将岑晏带至廉丽婉的坟前,让他为母亲磕了几个头,便与他分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他,路上小心。
“马车在哪?”将离询问王景,虽说山林幽静,却是相距甚远,也就只有王景这耳力过于常人的才能听得到。
“好像……落水了,就在不远处。”王景一路循着溪流,从下游寻到中游。
唐眉想着,虽说这是无意之失,但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总要做出点什么补偿。
于是,他吩咐小春:“找到这对母子的住处,多给些补偿,让那小男孩得以顺利长大。”
接着,“啪”的一声将折扇合起,剑眉微蹙,道:“看来这怀桐镇是不能多呆了,小春,我们得快些离去!”
那被唤作小春的小厮忙应声“是”,再动身去为王爷寻一辆新的马车来。
果不其然,那辆已经摔得惨不忍睹的马车正颓败地躺在小溪边,一道打横长出的树干拦住了它的去路。
虽说破败,却难掩原先的华丽,王景叹道:“这么豪华的马车,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吧?莫非是什么王公贵族到此游玩,出了事故?”
“如此穷乡僻壤,哪能有什么王孙子弟驾临?”将离不怎么认同她的话。
“那可不一定!”王景想到,当今王上最喜欢微服私访了,刚坐稳了王位,便迫不及待地四处查探民情。
张口欲说,却临时想到在别人背后说人长短总归不好,又恐有泄露国主行踪之嫌,便也作罢。
忽然,马车后方似乎又亮起了那道红光。
王景与将离双双察觉,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悄声绕过马车,将红光围堵。
马车底下似乎压着什么。将离刚要伸手触碰,那红光猛地放大,刺得两人睁不开双眼。
而后,在那亮光中,一位妙龄女子缓缓降落。
女子身上的对襟襦裙似天边的云霞,手提一盏莲花灯,嫩红的莲花瓣上泛着七彩光芒,耀眼夺目。
看着女子赤足立于水中,王景的第一句话便是:“姑娘,要不我借你一双鞋?”
将离忍俊不禁,道:“景儿的关注点永远那么与众不同!”
只是,那女子恍若无闻,呆滞地看着他俩,神情木讷。
王景举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
“她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将离观察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先将人带走?”
“男女授受不亲,你背她吗?”
“关键时刻,不分男女!你舍得让我这瘦弱的身躯背她吗?她长得还比我大诶!”
“那没办法,我不背!”
“要不……”王景看着四周散落的马车零件,“搭个简易的手推车?”
将离看向她,神色认真,语调温柔,道:“我不会!”
“……我会!”
王景无奈,挽起袖子正准备动手,那提着莲花灯的女子突然开口了。
只是音调极为平淡,听起来不具有人类的情感。
“我的儿子,你没事吧?”
“呃……”看这姑娘的发髻,不像是已婚嫁之人呐!都有儿子了?
只不过,这饱含关怀的话语,为何用如此冷冰冰的语调说出?
“不对!”
将离伸出左手拦在王景身前:“小心!有亡灵!”
王景忙退后一步,问道:“亡灵很危险吗?”
将离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之人:“她身上有怨气。”
“是冤死之人?”王景也提高了警惕。
凡人冤死,其魂魄极有可能化成怨灵,极具攻击力。不过见眼前之人,似乎没有攻击的**。
女子手中的莲花灯灯芯突然剧烈闪动起来,一缕魂魄自那其中飞出,一瞬间不见了踪迹。
将离说道:“我去追她,你看住这女子。”
许是适才那亡魂存在的缘故,如今灵魂飞走,提着灯的女子神态终于恢复正常。
王景试探着开口:“你好……姑娘该如何称呼?”
“我……我不知道!”女子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失忆了?不会吧?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女主?那我算什么?不对,我才是女主!你应该是上天派来要我帮你恢复记忆的任务!”
王景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乐呵呵地冲她说道:“既然你如此神秘,又刚一出场便提着这盏存在感很强的莲花灯,不如,我便唤你‘提灯女’,如何?”
“好啊!”提灯女跟个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王景抬头望天,艳阳高照,溪水都似乎冒着热气。心道,也不知将离何时才能回来,不如,先将人带走,找个客栈住下,其余事情稍后再说。
同来客栈是怀桐镇最大的客栈,人来人往,宾客众多。江继咏领着九班众人踏进客栈,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