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电话一拨出去,庄佩佩马上就后悔了。
就算听见那个声音,她能说什么呢?
她目前的处境,所要面对的问题,一件事情也不能告诉秦宇。
正想着,电话那头已经被接通了。
“喂?”
庄佩佩一颗心被提了起来,瞬间有些手无阻错,她虚弱地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喂?庄佩佩?”秦宇问。
“……嗯……”
“到了吗?”
“嗯……”
庄佩佩是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却忍不住的有了些颤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秦宇的声音里有了几分警惕。
庄佩佩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没什么,跟你道声平安,我手机忘了开机……”
“没事就好。”
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声调。
好熟悉的声调……
庄佩佩眉头一蹙,这一刻,她心中才刚筑起的铜墙铁壁突然都塌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掉了出来。
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有一点点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对方耳朵里。
这一瞬间的沉默,却像是承载了千千万万句话,一下下冲击着她的胸口,但是一句也表达不出来。
她太想说自己遭受的一切,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被狠狠吞下。那股无法坦然相告的委屈感遍布全身,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流淌。止也止不住。
那一边秦宇对她的静默也有些不解,“真的没事?”
庄佩佩没有回答。
她还在用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根本缓不过气来回应他。
怕是还在为和安德斯家的人见面而紧张吧?秦宇心想。
都到了达拉斯大半天了,怎么还没缓和下来?
这样想着。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打破沉默安慰道,“没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吃顿饭陪个笑,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嗯……”
“把你平日里跟公司股东吼的那些胆子用上一半就所向披靡了。”
庄佩佩一下没忍住,被他说得又含泪噗嗤笑了。
听见她的笑声,秦宇嘴角牵起个极为暖和的角度。
他这一天揪着的心,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还没见到那个布莱德吗?”
“没有……一会儿一起吃饭……”庄佩佩断断续续地说。
“好好表现,有事就发消息给我。”他轻轻一笑,“要是他们给你脸色看,你可以今天把我当出气筒,这个交易不亏吧?”
她怎么会听不出秦宇已然是在哄她开心的口气?
那个总也说不出人话。永远是生硬冷然的冰块。现在竟然会用讨好地语气和她说话。还会编出很冷的笑话想逗她笑……
她对着话筒忍了好一会儿,才把嘴边的那些话都咽了下去,用力咽了口唾沫才感激地说。“……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宇冷哼一声。“又不是做给我看,你做的漂不漂亮管我屁事?”
话虽这么说,可他脸上现在笑的跟花儿一样。
庄佩佩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她沉寂片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该去换衣服了。”
秦宇明白她的意思,就轻快地说,“好,再联系。”
准备挂电话之际,庄佩佩却说,“晚上十一点你打电话给我行不行?”
秦宇一怔,还从来没听过庄佩佩主动要求他打电话过。
“行。”他一口答应,又觉得她口气怪怪的,“真的没事?”
庄佩佩忙敷衍说,“能有什么事呢,就是这里没电视也没电脑,无聊找个出气筒呗。”
只是能听见这样熟悉的声音感觉太美妙了,她还想再听一次罢了。
电话挂断后,庄佩佩茫然坐在床边,攥着手机发起了呆。
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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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二十分钟到吃饭的时间,已经有专门的佣人来敲庄佩佩的房门。
“庄小姐,你还好吗?我可以进来吗?”女佣轻声问道。
几下脚步声落下,然后房门被缓缓打开。
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容光焕发的青春妙龄少女,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扎起高高的马尾辫,一张清纯秀美的脸上显出靓丽的笑容,那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把人肤色衬得通透亮丽。
“我很好,是要到用餐的时候了吗?”少女笑着问女佣。
“是、是……我,我是来带路的。”女佣一时有些惊讶,不是说这个房间的客人下午还在食物中毒休息吗?怎么完全没有病态的倦容,反倒是……
女佣不由多打量了这个女孩几眼。
脸上淡施粉妆,眉目秀丽,脸颊泛出自然的红润色,根本就是个健健康康的女孩子呀。
“庄小姐,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我本来是先来安排你洗漱的……要不我等一会儿再来吧。”
“不用。”庄佩佩笑了笑,“你要是不来我本来也要过去了,海伦庄园很大很漂亮,我刚好可以慢些走过去,顺便欣赏一下这里的装潢。”
女佣听了,也跟着微笑点头,“走廊里有几幅安德斯先生很喜欢的油画,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女佣一点点细致地解释给庄佩佩听,她现在住的这个楼叫‘蒂芙尼楼’,用的是布莱德.安德斯的姑姑蒂芙尼的名字。蒂芙尼女士终身未婚,也曾经是达拉斯的第一位女性市议员,不过已经去世了。而庄佩佩住的房间,曾经是布莱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