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思路被打断,又听周围的人又在催促,他只能万分烦躁地落下子。
老人随即开口,“下一位。”
中年男子的脸色顿时白了白,张口欲言,可最终依旧是一个字也没说。
他忿忿地站起身,又狠狠地瞪了苏夜寒一眼,方才离去。
他一走,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又立马坐了下去,“老人家,晚生也想一试。”
老人也不说话,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男子旋即从棋盒内,取出一枚白子来,略一思索,便将白子放在了黑子的边上。
见状,苏夜寒微微摇了摇头。
就听老人又开口,“下一位。”
男子不服,“明明就是这样下的,哪里不对了?”
老人这才抬眸瞥了他一眼。
他的面容明明那样慈祥,他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可男子却突然打了个寒战。
他连忙起身,冲老人抱了抱拳,“是晚生学艺不精,告辞了。”
男子走后,围观的人顿时都面面相视,一时都没有人再有勇气上前一试。
半晌,老人突然道:“小公子,你来试试。”
他话一出,围观的人都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苏夜寒的身上。
苏夜寒也怔了怔,随即才反应过来,老人是在叫她。
然后,有人开始质疑了,“他?成吗?”
“老人家,您这棋局都摆了三个月了,上京城里那么多名士都慕名来挑战过,可最后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您真的认为,这个毛头小子,他能行?”
“不错。刚才那位,还是国舅爷府上的教书先生,听说棋艺高超,仅次于赵大公子,连他都不行的话……”
“是啊,他都不行,这小公子能行?”
……
质疑声此起彼伏,老人却只是拈须微笑并不理睬,反而询问苏夜寒的意思:
“他们这样瞧你不起,你就不为自己辩解辩解?”
苏夜寒微笑,“辩解有何用?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手却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老人微笑着点头,“不错,有道理。”
苏夜寒落落大方地坐下,“那小子就斗胆一试了。”
老人一指棋盒,“请。”
苏夜寒遂不再客套,抬手从棋盒里拈出一枚白子来,想也没想,直接放在了黑子的一端。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哪有棋是这样下的?这小公子怕不是从未学过下棋吧?”
“你看他,不去开拓白子的领地,反而去跟着黑子,堵黑子的路。这连棋的基本下法都不会,怎么可能赢?”
“哎呀!我说小公子,快出去玩儿吧,别在这耽误老人家寻找有缘人啦!”
“老人家,我说您也是的,这小公子虽然一表人才、模样俊俏,但您也犯不着跟他浪费时间呀?”
沉香虽然恼怒他们语出不敬,但也着实担忧苏夜寒。
她家小姐会不会下棋,手头有几斤几两重,她还是很清楚的。
但小姐都已经坐下去了,她又怎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劝小姐起来?
只盼小姐输得不要太难堪就好……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老人忍不住抬眸看了苏夜寒一眼。
却见她面色依旧从容,整个人依旧波澜不惊,仿若周围的人声就像是清晨的鸟鸣,丝毫影响不到她。
老人一直平静的眼眸,浮起一抹赞许。
他拈着胡须,望向棋盘。
只是一眼,顿时就让他愣住了。
他指着棋盘上的白子,惊讶地道:“这是你方才下的子?”
苏夜寒点头,“正是。”
旁边又有人进言了,“老人家,这小公子根本就不会下棋!”
老人认同地点头,“的确不太会下。”
旋即,拈起黑子,放置在连成了一条直线的黑子的另一端。
如此一来,棋盘上的情形就变成了四颗黑子连成一条直线,线的一端被白子堵住的局面。
苏夜寒忍不住道:“老人家,您确定下这里么?”
老人点头,“不错。”
苏夜寒又提醒他,“可不要反悔哦?”
老人摇头,“绝不反悔。”
这种棋是他闲暇时所创,可以说放眼当今天下,还没有人能破解得了他的棋局。
这小公子方才下的那一颗顶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的罢了。
哪还能真的破解了?
苏夜寒点点头,旋即拈出白子,想也不想就把四颗黑子的另一端,给堵死了。
围观的人又开始耻笑她。
老人的脸色却顿时凝了下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很有点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拈出黑子,放置在直线上的黑子旁边,准备重新再连一条直线。
苏夜寒又给他的路堵住了。
老人不信,又重新开路。
苏夜寒这回没堵他的路,却忽然幽幽地道:“老人家,您要输了。”
她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爆笑如雷。
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谁敢再出一声,就给老夫滚出去!”
他声量不高,却掷地有声、满含威严,那些笑话苏夜寒的声音,霎时便偃旗息鼓、消匿无踪。
老人眉头紧皱,紧紧地盯着棋盘。
黑子的路几乎都被堵死,虽然还有生路,但是白子已然形成了自己的规模。
这一次,又轮到小公子落子。
只要他手里的白子一落,那五颗白子便顺利地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