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贵女不等她说完,便截口道:“安宁姑姑您可别生气了,为了这等事动气,可不值当。”
“对呀!安宁姑姑,您不如同侄女们聊聊,明年开春之后会流行什么样的衣裳款式吧?”
“对对对,安宁姑姑,您跟咱们透露透露呗!”
“就是啊,姑姑您难得出宫,就跟侄女们说说嘛!”
“……”
众贵女说着说着,话题纷纷都扯到来年的潮流上去了,似乎竟一时把苏夜寒与李思彤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见众贵女都在问,王安宁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毕竟今日她也算是东道主。
于是端庄地笑了笑,“来年的新款式么?”
众贵女连连点头,一脸期盼。
王安宁美目一转,指着苏夜寒身上的衣裙,“不就在眼前么?”
“什么?”众贵女面面相视。
一个贵女没忍住,“不是吧……她身上那个?安宁姑姑,您没说错吧?”
周怡道:“安宁姑姑,您也不必为了抬举苏大小姐,便如此糊弄我们吧?她身上那也能叫款式?”
李思彤小声道:“就是……”
本来后面还想说什么的,结果忽然想起方才王安宁教训她的话,又立马禁了声,只是依旧不甘地呶了呶嘴。
王安宁的眼神扫向周怡,“周小姐,方才是你说,我在糊弄你们,是么?”
被她锐利的眸光一扫,周怡顿时就缩了缩身子,心里大为后悔方才开的口。
好在王安宁见她退缩了,也并未追究下去,而是朝苏夜寒伸出了手,
“苏大小姐,麻烦你过来一下。”
“是。”苏夜寒微微颔首,旋即将手放在了王安宁的手里,跟着她在花厅内走了一圈。
她心中虽然一直在牵挂赵念言,可无奈这些贵女们个个都见不得她好。
她也只期盼着王家赶紧把这些事给压下去,她也好找个借口赶紧走人。
因此,王安宁要她怎样,她都很配合。
王安宁边走边道:“你们可要仔细看清楚了,苏大小姐身上的布料、绣工、花样……可一样都不要漏掉。”
一圈下来,懂行、懂事的人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王老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王安宁一来便帮着苏夜寒。
这王家摆明了就是要抬举苏夜寒的么?
但偶尔还是有几个没眼色的。
“安宁姑姑,这……好像也不足为奇啊!”
“对呀,除了素净点之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那料子……好像是极为珍贵的暖缎……”
这话一出,花厅内顿时响起了一阵不小的吸气声。
“暖缎?”
“难怪她看起来穿得那么少,原来身上穿着的竟是暖缎……”
“听说,这暖缎来自西域,每年送到咱们大周来的,只有二十匹。没想到……苏家竟然会有……”
说到这里,众贵女看向苏家姐妹的眼神里都隐隐透着艳羡。
毕竟谁都不想在冬天里被裹成粽子,谁都想在任何时候都美美的。
苏明珠面带微笑,任由别人议论,心里却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
同样都是来参加王家的赏梅宴,同样都是苏老夫人的孙女。
可苏老夫人只给了苏夜寒一个人暖缎,并未给她和苏明月。
明明苏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爱的是她们俩,可没想到……
苏明月的脸色却很是古怪,明明在咬牙切齿地摸着牙后槽,脸上却要硬挤出一副笑脸。
故而那笑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哼!不过就是暖缎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做工不是一样的粗糙,一样的暴殄天物?”
李思彤的声音虽小,但却在一众贵女的惊叹声中极为违和。
大家都还是听清楚了。
于是,再次看向李思彤的时候,众贵女们的眼神又变成了讥讽与轻视。
没成想这镇远将军府的嫡女,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见识的女子,之前竟然还说别人身上的衣裳寒酸……
那究竟要怎样才不寒酸呢?
莫非要像她那样,把自己打扮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才叫不寒酸?
感受到了大家的眼神,李思彤的脸色阵青阵白,极想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可没想到王安宁又扔下一个炸弹:“除了料子是暖缎之外,这样的绣工,即便是我,也是无法做到的。”
她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赵锦瑟终于忍不住道:“安宁姑姑,您的绣工在当世若敢认第二,就绝对无人敢认第一。这怎么可能呢?”
众贵女纷纷附和。
王安宁似乎对赵家女颇有耐心,“赵大小姐此言差矣,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小伎俩,也只能让世人一笑罢了。”
赵锦瑟蹙眉不语。
王梦秋道:“那依姑姑所言,替苏大小姐缝制衣裳的,是位高人咯?”
王安宁点头,“没错。”
王梦秋又问:“那会是谁呢?”
王安宁沉吟道:“这样的绣工针法,若论当世,只有前尚服局掌司能做到……”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什么顾忌。
旋即转移话题道:“事已至此,苏大小姐今日所穿究竟是不是寒酸,是不是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诸位侄女应该心知肚明了罢?”
众贵女闻言,一时缄默不语。
李思彤与周怡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王安宁淡淡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