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架在脖子上,男子不得不站住,转身。
苏夜寒又沉声道:“仔细看看,我是谁。”
男子皱眉,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
好半晌,他才张大了嘴巴,一副像是见了鬼的样子,“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正是那晚同赵念言一起去酒楼的那名书童潮生,也刚好见过苏夜寒。
苏夜寒呼出一口白气,手腕帅气地一翻,收起剑还给叶柒。
叶柒亦长长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插剑回鞘。
方才苏夜寒将他的剑夺了过去,他真的好怕苏夜寒会伤到她自己……
看来以后,他还是少在她面前亮剑为好。
苏夜寒扬了扬手里的翡翠玉佩,又冲潮生问:“大公子到底怎么了?”
潮生看着她,忽而愤懑,忽而纠结,最后“噗通”一声,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声泪俱下:“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被人害了……”
苏夜寒心头一紧,“什么被人害了,你起来说清楚!”
叶柒去拉潮生起来。
潮生却怎么也不起来,死死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公子他……公子他……”
苏夜寒一咬牙,抬手一个巴掌就扇在了潮生的脸上。
“啪”地一声。
不止潮生懵了,叶柒也懵了。
见潮生停止了哭泣,苏夜寒甩了甩打疼了的手,沉声道:“起来,好好说话!”
潮生愣愣地捂着被打红了的脸,愣愣地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苏夜寒。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手打他。
还那么重!
当下再也不敢哭了。
“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一遍!”苏夜寒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
此刻她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乱。
她必须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找出对赵念言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潮生的脑子虽然被那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些。
但听苏夜寒这么一说,他却突然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苏夜寒见状,问道:“我先问你,大公子他人,如今可还活着?”
问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见潮生点头,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没想到,气才呼出去一半,潮生的话锋一转,沮丧道:“公子命小人出来搬救兵的时候,倒是还好好的,可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苏夜寒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转身朝着她的马走去,“还能骑马不?咱们边走边说。”
潮生会意,连忙点头,“能,能。”
这么一惊一乍间,叶柒和潮生早就把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又能神气活现地站起来的事,给忘记在了九霄云外。
一路上,苏夜寒从潮生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得知,原来赵念言那日去酒楼同她辞行之后,第二日便动身去了铜陵。
如今算算日子,已经足足有十一日那么多了。
上京城去到铜陵,日夜不停地赶路,差不多就是五天的时间。
按照这样来算,赵念言到达铜陵是六天前。
五天前,他接受了族中长老们的意见,动身前去烟煴峰。
别看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可是潮生说,烟煴峰是赵家历代以来考验家主的地方,地势险峻不说,还有许多毒蛇猛兽出入。
赵家很多出色的弟子,都曾丧命于那里。
如果只是一些毒蛇猛兽,那赵念言只要身边带些人手,再带些防范治疗的药物在身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问题却在,有人不想他继承家主之位。
人心可比毒蛇猛兽复杂多了,也凶险多了。
赵念言去烟煴峰才一天,便遇到了五次追杀,六次暗杀,还要时刻提防着让人防不胜防的野兽。
潮生第二天傍晚出来的时候,赵念言带去的二十个人,就只剩下了十个。
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却在一天的时间内,损伤了一半。
苏夜寒的眉头皱得更紧,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更加急切地催着胯下的马儿。
但她又疑惑。
铜陵赵家的本家离烟煴峰不过就是半日的路程,潮生却要舍近求远地往上京城跑。
又是为何?
潮生默然了半晌,才跟她解释。
赵家家族中除了家主之外,掌事的还有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地位超然,家主一向都是由四人选举出来。
其中大长老向来喜爱赵念言,一心想扶持赵念言坐上家主的位置。
可赵念言并没有想做家主的心思。
大长老就一直那么拖着,想等赵念言回心转意。
二长老和四长老并没有过多的表态。
三长老却暗中扶持了一个远房的弟子,并在暗中培养了几年。
本想过完这个年,便推举那名弟子做族长的,可没想到这个时候,赵念言却突然回到铜陵老家,表示愿意接受家主考验。
大长老自是高兴不已。
三长老不同意了。
于是,为了公平起见,四位长老一致决定,让赵念言与那名弟子一同前去烟煴峰。
谁通过了考验,谁就登上家主之位。
故而,这次的烟煴峰,其实有两派人马在里面。
这样一解释,苏夜寒便能理解为何总有人对赵念言下手了。
赵念言那个人光明磊落,就是一个谦谦君子,是断然不会做出背后下黑手那种龌龊的事。
对方估计也是掐着这个点,才那样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