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的鼻息温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让苏夜寒几欲作呕。
她忍着胃里难受到不行的翻滚,眼睛越过白狼硕大的头颅朝着天空望去。
湛蓝的天被大树的枝丫割得支离破碎,只有阳光依旧勤勤恳恳地从那些或大或小、或宽或窄的缝隙中透下来。
它们像是在给她最后一丝安慰一样,温暖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眉眼突然又变得沉静而温柔,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全身似乎都发了光。
来吧!
活过了两世,她也不亏!
她将眼前的白狼和那令人作呕的气息,都给忽略了去,深深地望了一眼天空后,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想象着自己的头进入狼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亦或者根本来不及去感受,便已经一命呜呼断了气。
人在等待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是漫长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也只过了一秒钟时间。
令人肝胆俱裂的血盆大口始终没朝她张开,白狼的鼻子始终停留在离她脸颊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既不离开,也不再逼近。
而她的小腿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她怔了怔,旋即睁开了眼睛。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白狼硕大的头颅,它的眸子依旧猩红,它的嘴角依旧挂着鲜血。
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嘴已经闭上了。
它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
这样的转变,让苏夜寒又是一怔。
还未等她回味过来,小腿处又是一阵温暖而柔软的触碰。
她看了白狼一眼,垂眸朝着自己的脚边看去。
如刚出生的小狗般大小的小白狼,正用它小小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小腿。
它亲昵的模样,和刚才它躲在白狼怀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还没想明白,小白狼如此亲密的举动是从何而来,耳边便传来大白狼的一声呜咽声。
她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到大白狼的眼里,又浮上了一抹悲伤。
它看着苏夜寒不住地呜咽,偌大的鼻头不住地抽搐,渐渐地,猩红的眼角竟溢出了一滴泪水。
心底深处的某根弦,突然颤动了一下。
苏夜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朝着大白狼的脸颊伸了过去……
……
沉香如同一头发了疯般的牛,闷着头朝着一个方向用力奔跑。
低矮的树枝划伤了她的脸颊,脚下的枯枝扯破了她的裙摆,扎伤了她的脚心。
可她全然不顾。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找到出路,一定要找到人,一定要回去救小姐!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太阳逐渐朝一边倾斜,双腿也越来越沉重,嗓子眼里亦如有烈火在炙烤。
她扶着一根树干停下来,用力喘了几口气,又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
直到感觉嗓子眼处没那么难受了,她才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四周依旧是参天的古树,就连那些在地上盘绕的树根,似乎都跟刚才那里没什么区别。
她转身四处张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模一样。
多转几个圈,她就连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都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