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业的脚受伤之后,在家里都是蒋翠莲伺候,刚开始那阵还能逗逗小孙子,时间久了就觉出无聊来,他虽然贪财,但并不是闲得住的性子,以前家里日子难过,每天干活反而生不出多余的想法。
可这受伤之后整天闲着,他没空就开始咂摸心里那点小九九,人家年轻人身体好可以出去闯,一年到头下来也就是点苦力钱,他年纪大比不了,可换做小路村,那他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
这小路村坐山望水,水土肥沃,他和蒋翠莲都是做惯了农活儿的,挑水种地根本不觉得辛苦,这么看起来,种果树倒真是条不错的路子。
江平夏接到江建业电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向上次一样反对,她知道一旦江建业动了这个念头,甭管别人说啥,他是一定得试了才甘心。
这点父女俩是难得的有点相似,都爱犯倔。
还记得上小学那会,家里每次掏学费一次就是两份,江家家境不好,就算那点书本费都拿的吃力,多少人都说让江平夏下学回家,女孩子吗,养再好也是要嫁人的,放羊种地咋样都能活。
江建业就是不同意,当时村里讲究开荒种地,山上翻地的时候一铁锨下去都是大小石子儿,费三倍的力气都赶不出多少公分。
就为了给江平夏姐弟交书本费,江建业扛着铁锨在山上住了三天,回家的时候手上都磨出了几个大血泡,愣是靠卖力气凑出了姐弟俩的学费。
“我也劝过你爹啦,你说他都五六十的人了,非得往那山林子里钻,就算是再赚钱,那还能干几年,现在家里又没缺钱到那个份儿上,何苦受这个罪。”
蒋翠莲其实根本不同意江建业的提议,她觉得儿女们都结婚了,家里日子也过得去,七老八十了还拼老命赚钱,给谁花还不知道呢,犯不着受那个罪。
“爹他找好地方了吗,难不成想和张五叔作伴去?”丁宜年从楼上下来,顺手摸了下江平夏的头发,两根手指提起她的嘴角做出个僵硬的笑容。
江平夏气的呲牙,作势要打他,丁宜年更开心,顺手抱起旁边的岳岳挡在脸前。
“行了娘,爹的脚还没好利索呢,我看他就是一天天闲的没事儿瞎琢磨,你给他安排点活儿。”
蒋翠莲愣了下,问道:“哎,安排啥活儿啊,你爹脚还没好呢,咋干活?”
那头的江平夏已经挂了电话。
蒋翠莲看了眼电话,为难道:“干啥活儿啊,他那个人在家除了吃就是躺的。”
何娟娟穿着睡衣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妈,前阵子人送的山核桃,我瞅着有点发潮,再放下去该长虫了,咱有空收拾出来吧。”
蒋翠莲眼前一亮,说啥来啥,活儿这不就来了。
江平夏匆忙的挂掉电话,伸手去打丁宜年:“丁宜年我看你是皮痒,真是越来越不尊重我了。”
丁宜年仗着儿子挡在前面,江平夏不敢下重手,左挡右挡之下还有空回嘴:“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个态度的,怎么还翻脸不认人。”
岳岳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悠,觉得还挺刺激,乐的咯咯笑。
提到昨晚,江平夏恼羞成怒,丁宜年刚忙完一个大项目,这阵子闲得很,这就导致江平夏的睡眠严重不足,心中怨恨已久。
“你还有脸说!我今天就教教你家法。”
丁宜年闹够了就把岳岳往怀里一踹,江平夏扑到他身上要掐他脖子,丁宜年一次抱住了俩人,紧紧箍在胸前。
怕挤着岳岳,江平夏也不敢用劲儿,只能威胁丁宜年:“你放开岳岳,有本事咱们认真打。”
“就不,我就爱在沙发上打。”
丁宜年笑的十分暧昧,江平夏耳朵通红,正要翻脸,丁瑾瑶从旁边默默走了过来,伸手抱走了岳岳。
末了还留下一句话:“岳岳还小,你俩有架回卧室打。”
江平夏捂着脸趴在丁宜年身上,差点忘了家里还有别人,失策啊!
丁宜年捏捏她的耳垂,低声道:“怎么这么红啊,要不要我给你开空调降降温。”
“去你的吧!”
江平夏猛地起身,快速缩到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顺便还裹紧了披肩:“你现在的状态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不保证后果。”
丁宜年干脆连拖鞋也不穿了,硬是凑过去抢江平夏的毯子:“江平夏我看你才是越来越不尊重我呢,冻死了,快分我点毯子。”
“烦不烦人,你离我远点。”
“就不。”
丁宜年非但没走,还顺利霸占了一多半的毯子,搂着江平夏看了两部电影。
江建业看着眼前的玉米粒,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你让我干啥?”
这天江建业闲着没事,甚至已经拿着一张纸一支笔,准备规划一下后续包山后要做的几项计划,还没把果树的种类定下来,蒋翠莲就拽了个柳条筐过来。
里头是年前存的玉米,蒋翠莲让他把玉米粒一颗颗搓下来,准备拌上农药,开春的时候播种用。
“你别看我,我也是实在忙不过来了,等会得给娟娟煮鱼汤,还得给鸿富洗尿布,晚饭前都不定闲下来,全家就你一人闲着,只能麻烦你了。”
蒋翠莲说的毫无破绽,本来照顾小孩就累,现在还添了个江建业,每天给儿媳妇儿婆婆做饭还不够,再加个老公,这日子她早烦了,巴不得收拾个人出出气。
“我这受伤了你不知道啊,拿开拿开。”
没想到蒋翠莲擦擦手,就地开始抹起眼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