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掌牢靠地黏在天花板上,这种原本只在蜘蛛侠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此刻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李炎的身上,或者说,发生在了那一套特殊的纳米装甲表面上。
就像蜘蛛腿脚上由无数粘毛组成的毛簇,李炎的手掌接触到天花板的部分,表面的分子结构立刻如同装甲的主人所需要的那样,生成无数根肉眼无法察觉的微型突刺。
爬行东西的身体具备相似的结构,突刺结构更小的分子单位与墙面的分子彼此形成不可思议的引力,将通过天花板爬行的李炎牢牢吸附在接触到的墙面上,并在手掌离开之时,恢复原样。
难以想象,纳米装甲的功能竟然已经可以达到蜘蛛侠强化基因同样水平的科技程度,这套特意留在这具身体沉眠墓穴的“武器”,似乎比李炎想象得还要厉害。
“是我的错觉吗,那台指挥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攻击了。”
失去了定位李炎位置的能力,小隔间里藏着的指挥机再也没有发射子弹,刚刚暴风骤雨般的扫射仿佛是一场幻觉,只有那依旧在爆炸后燃烧的烈火提醒着李炎,房间里躲着的机器是怎样可怖的杀人兵器。
“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合适,也许,它是在听天由命。”
艾丽莎忽然有所感想地蹦出一句脑内发言。
“机器人也会相信天和命的概念吗?”
李炎下意识地接道,继续靠近着离开隔间门最近的地方,准备一举突入。
“再强大的逻辑库,也只是过去代码的积累,并不是万能的百科全书啊,主人,人类不能做到的事,机器人就更别提了,所谓认命,在我看来,在机器人的领域,就是放弃计算的意思,所谓指挥机,本身就不是强大的作战单位,为了配备累赘的主机系统,以旧式零件拼凑而成的指挥机必然要舍弃庞大臃肿的火力系统,所以,它才会躲在这里,刚才的子弹只是它的最后一搏。”
李炎听到艾丽莎的发言,心里不禁感叹起这个在自己身体里工作的引导程序的丰富机能,若非是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形象只是一个程序,他都要把这孩子当做一个人来对待了,毕竟,艾丽莎的表现,实在是让人难以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来对待。
“那你觉得它已经没有威胁了?”
“当然不是,它的下属单位应该已经收到了求救信号,已经赶往了这里,如果那几‘只’和我们照面上了,那么我们的立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也可能它们会放弃这台指挥机呢?按照我对机器人的理解,救不救同伴,应该是从彻底的收益这个角度来计算得失大小的吧,放弃执行的任务,特意赶来挽救一台落入敌手的指挥机,是因为这玩意儿成本很贵?”
李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自己脑内的程序互动道,同时小心地攀爬着,虽然纳米装甲十分神奇,但是当手离开接触面时,他就不得不专注于和更大的地心引力做斗争了,要是在空中失去控制,落地后的冲击时间足够让他被一梭子弹打成警察局里那些可怜死者同样的形状了。
“哈哈,主人,您现在的思考模式,可是比机器人还要冷酷,难道您就不相信爱与同伴这样美好的事物吗?利益最大化可是反派的作风啊。”
艾丽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原本清冷成熟的表情短暂地恢复了孩童天真忍俊的模样,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她的眼神飘忽了一阵,像是有所感悟地说道。
“真不可思议,论起人类主人们常常自我标榜的感性和情感,机器无法理解也无法模仿,可论起绝对理性的冷酷思维,机器人的小脑袋‘内存卡’,却也依旧无法比拟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造物主’啊,如果主人们也像我们一样钢筋铁骨,大概就不会需要我们这样的存在了吧。”
李炎停下攀爬的动作,一方面是因为他此刻已经距离门只有短短3米的距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惊讶于自己脑中的程序在刚刚的发言中所展现出来的不可思议。
——智能的发言都是怀有目的的,它们的发言都被牢牢控制在核心装置的计算结果内,而没有结果和目标的行为本身,就如同艾丽莎这一句毫无由来的感慨一样,宛若是人类发出了没有由来的多愁善感。
这种多愁善感,对于智能而言,是一种多余的行为,代表着浪费、低效。
虽然这个世界的现代人为了让智能更好地理解人类的行为、以及减少人机的交流的成本而特意让智能表现得出与人类相似的地方,比如外形、比如语言和声音,用这些模糊了人与智械之间的差别。
但是,那些都只是提前预设好的,由数据库积累下来的反应而已。
李炎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管再怎么说,就算表现得再像人类,在生物学定义下这注定是两个物种,即使当年他和那个神秘的、总是窝在军区大院书房里的发小一起攻略《星之梦》的剧本时,他也坚持认为,表现得像人类一样,也改变不了女主角星野梦美是智能机械的事实。
但是,艾丽莎却在思考人类,向往人类,同时思索着自身存在的意义,这种行为就好像在无声地对李炎阐述,她并非一个简单的代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会思考的生命。
“嘛,我也觉得,大概因为我们都不是变形金刚,所以才会需要变形金刚,你是想说,人类的心灵对你们而言神秘莫测,而人类的恶行也可以超乎寻常吗?”
“没什么,只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