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康跟今夕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来的御书房。
虽说时间有点晚,那也是因为乔夜康是从军部赶过来,回了王府接了今夕又到这里的。
洛杰布已经离开了,他退位了,该操心的事情自有凌冽,他回去抱着小一一,给她多换几个尿片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
两人来了之后,卓然领着他们进去。
严谨却气派的御书房,放眼之处一片金碧辉煌,宽大而华丽的办公桌前,凌冽端正地坐着,手中执着钢笔,正在练字。
一页行书,写的大气磅礴,字字有游龙惊凤的气魄。
他抄写的,是凉夜当初赠的那一首《家和万事兴》的诗。
皇兄!
皇兄!
今夕跟乔夜康喊出声来,纷纷朝着他这边而去。
凌冽穿着纯正的黑色的衬衣,配着那一双无垠的黑瞳与亮黑的墨发,令他整个人深不可测的气质显得更为突出了。
今夕一身清爽的黄绿色,宛若初春柳枝上新冒出的嫩芽,目光坦诚,笑颜如花。
乔夜康更是一身军装,威风凛凛,一路走来每一步都是带着军人的铮铮傲骨。
凌冽抬头望着这一对璧人,心中甚是欣慰。
不过转念,他又起身,道:叫你们过来,有点事情。先坐吧!
他指了指沙发,乔夜康拉着今夕过去,凌冽也过去。
凌冽坐下之后,他俩才落座,卓然也端上了茶点,而后退下。
书房里很安静,凌冽啄了口紫薇花茶,微笑着道:今天北月那边的消息,你们都知道吗?
乔夜康眸光闪了一下,道:我听说了。但是并不震惊。因为前阵子,清雅就跟我父亲蜀国要将皇位归还给小公主,只是我父亲一直保持中立,并未参与任何意见。所以今天再一看新闻,我已经不奇怪了。
凌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望着今夕:我一直想不通清雅此举的目的,今夕,你懂吗?
今夕不过跟凌冽对视了一眼,便起身:借皇兄书桌一用。
凌冽扬起下巴,看着她缓步离开,乔夜康当即跟着起身,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忐忑:今夕,这是龙位!
一国之君办公的椅子,岂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坐的?
就是皇后也未必坐过的。
今夕浅浅笑着,走上前拿过了纸笔,却是没有在书桌的正面坐下,而是在侧面站立着,弯腰俯首下来,写了两行字,并且做了个标记。
写完之后,她将钢笔合上。
乔夜康盯着她写下的字,心中更是一阵讶异:这是?
今夕轻轻拿起那张纸,吹干了上面的墨迹,缓步来到凌冽面前双手奉上,并且道:皇兄,请过目!
凌冽接过。
深邃的黑瞳落在纸上。
弃皇位而保康泰,弃宝藏而保安乐。
他又掏出手机,将清雅发过来的照片与之对比。
字迹一模一样,标志一模一样,只是一看就知道,清雅手里的字条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凌冽心中豁然开朗了:原来你那么久之前就提醒过她?
今夕点了点头,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好像是在扯家常一般轻松自在:当时知道她是司南叔叔的女儿,我很震惊,那时候,她还没有跟二殿下分手。我不方便出面,便给她留了字条。至于为什么字条会变成这样,是她真的被人利用,还是她自编自导,今
夕就不得而知了。今夕所知道的,必是皇兄所知道的,皇兄可别忘了,今夕是姓洛的!
凌冽笑了,却是不解地开口问她:那为什么你一早就知道北月女帝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还要她不要坐?
今夕沉默着,心中有太过沉痛的记忆被牵扯了出来。
她自己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道:皇兄,这一点,今夕却是不想说。但是,今夕是洛家人,自当保洛氏皇朝的安稳牢固,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国家与人民利益的事情。皇兄,倾羽也答应过我,不会做女帝的。这个女帝的位子,我们不要接!谁爱接谁接!
乔夜康是了解她的。
见她瞳孔中的情绪,便知她又想起了痛苦的事情。
他当即护着今夕,道:皇兄,我信任今夕!她说女帝不能坐,那必然有不能坐的理由。管它是什么理由,咱们不坐就是了!今夕不会害我们的!
凌冽自然是信任今夕的,他对着乔夜康道:放心,我若不信任你们,也不会喊你们过来、问你们是怎么回事了。我只是觉得清雅忽然这样,着实令我费解!
今夕一咬牙,又道:皇兄,清雅那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凌冽看着今夕的字,着实无奈:你们先回去吧,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直接给康康打电话便是了,也省的你们跑一趟。
乔夜康见凌冽信任他们,松了口气,道:皇兄,我们不怕麻烦,为君分忧本就是我等臣子理应做的。只不过,皇兄不要再为清雅的事情操心伤神了,随便她那里怎么闹腾,我们这边不予理会也就是了。
乔夜康原本对清雅还有一丝怜悯。
毕竟她也是在王府的夏阁住过的,更是他司南叔叔的女儿。
但是当清雅后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蓄意诋毁今夕的时候,乔夜康对她的好感几乎消耗殆尽!
他的今夕,他跟今夕,这么不容易才重新走在一起,她受了这么多苦,乔夜康岂容别人再往心爱的人身上泼脏水?
握紧了今夕的手,乔夜康站起身准备请辞。
他也郑重地对凌冽道:皇兄,不论任何事,我们都愿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