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妆全都卸干净了,只擦了护肤品。
她跟倾蓝之间太过熟悉了,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做任何的伪装。
桌前站了好一会儿,纠结着,挣扎着,还是依他的话,将章带上了。
鸭舌帽下扎了马尾辫,还戴了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她就这般出去了,临走前,还要了安冉身上的国宾陪同证。
有了这个证,国宾宾馆哨岗的战士们便自然而然将她当成了哪家的随行而来的小宫女了。
随手打了个车,她去了。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野过了,这种从权贵顶端坠入凡尘的返璞归真,让她脑海中莫名跳出地主婆三个字。
她扑哧一笑。
忆起往事,顿觉回忆太长太长。
而她平日太忙太忙,空闲的时间太少太少,于是这过长的回忆便也足够忆一辈子了。
她挤在人潮中乘着电梯往上,确定一路并没有任何尾随的人,这才放心看了眼手机。
倾蓝的短信发过来了:02号单独包间。
她放下手机,从相应的楼层出来,大步朝着咖啡厅的方向去。
包房里——
倾蓝安静地坐着。
面前上了一杯蓝山,袅袅的雾气虚无缥缈,宛若镜花水月。
他也是刚到没一会儿,明明是挤着人潮上来的,却又觉得周遭冷的不可思议。
双手轻轻握着杯子,太烫,又放开,拿着小小的银色勺子轻轻搅拌。
头顶一盏木槿花的灯,暖黄色。
空气里有钢琴曲,弹奏的是优美的《致爱丽丝》。
原色的木桌上摆着一支简单的透明小花瓶,插了一支漂亮的绣球花,淡紫色。
这种花要成片的才好看,一支起不到球形的效果,反倒显得形单影只。
包房的门就是他想东想西其实脑子里空空的时候被打开的。
清雅进来了。
她穿着彩虹色的长款毛衣外套,衣服后面有个帽子,坠着两只可爱的毛线球。
一眼不发地在他对面坐下,她摘下了鸭舌帽跟太阳眼镜,望着对面的他,轻声笑了一下,那笑容春光明媚,好像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再是肾虚脸了,不过瘦的像营养不良一样。
倾蓝望着她,没想到她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也笑了一下,门口有服务员过来直接在清雅面前上了饮料跟小蛋糕。
她看着,神色怔了怔:都是我以前最爱吃的了。你都帮我点好了,该不会先礼后兵吧?
倾蓝深呼吸,看着她拿着勺子刮下一块放在口中,这才道:今天御书房的事情我知道了。那东西我也看过了。一共三条。
清雅面色如常,吃蛋糕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嗯。
不过,她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今日在御书房的几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倾蓝的。
这完
全违背了倾慕等人的初衷。
倾蓝沉默了两秒,问:为什么不签?
清雅不答反问:你是过来让我签的?
终于放下了勺子,端起果汁喝了口,然后,她往后悠然地靠着,单手拄着下巴,笑的有几分雅痞地望着他:sky,你要好好吃饭。
倾蓝垂了下脑袋,又望着她:你走后我去过御书房,听过倾慕的分析。所以,如果你愿意签,我把这个人的信息告诉你。
他说着,从带来的包里取出文件。
一式三份。
不再是笔写的,而是正式的a4纸电脑打印的,内容与倾慕上午写的完全一致。
并且,许是做了董事长之后合同签的太多了,他还弄了个端端正正的抬头,放大了字体摆在第一行中间的位置上:宁北两国和平协议。
他把东西递到了清雅的面前,然后望着她:你考虑一下。
清雅冷笑了两声。
倾蓝端着咖啡喝了两口,落杯后又道:我心里有个怀疑的对象,你签了,我告诉你。
你在给我画饼充饥吗?清雅也从包里取出钢笔跟印章,迅速在三份文件上签了字、盖了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她将三份全都丢给他:好好收着,别弄皱了。
姿态优雅地将钢笔收好,侧身拿包的时候,似乎有晶莹的东西从她的眼眶里坠落下来。
倾蓝看的并不真切,因为她额前的碎发挡住了。
但是,她将钢笔咐锏亩作,却是极为缓慢的。
好一会儿,她才正过身子坐好,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倾蓝拿着文件认真看了眼。
她都签好了,而且盖的是北月的章。
他将文件放下,望着她:安冉。我怀疑刺杀了你哥哥云清致跟今日在广场刺杀今夕的,是你身边的近侍安冉。
清雅美目钲圆,清丽的脸庞不施粉黛,明显载着稚气。
他忽而哑声地道了句:下午他们逼你签字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呢,因为那三个加在一起一百多岁的人,逼着我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签字吗?sky,在他们眼中我不是孩子,所以他们这对我是正常的,反过来,我可能做得比这个绝!
清雅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深呼吸,笑了笑道:你凭什么说是安冉?
倾蓝将文件小心放在档案夹里,再放在包里收好。
坐直了身子望着她,履行承诺地解答:倾慕说刺杀你哥哥跟小婶婶的是同一个人,他还说这个人对于官方的警戒部署非常熟悉,才会钻了空子。小爷爷已经开始排查了,今日随君而来的人中间,在云清致遇难的时候刚好在北月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