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琉茵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长发青衫,温润如玉宛似当年。
“昀哥哥。”
她轻声唤着。
自从昨日跟洛曦说过之后,洛曦便安排了今日的会面。
而他坐在车里,并不下来。
他说:“你去吧。
有些属于你们俩的过去,我融不进去、也不曾真正参与过。
虽然也会嫉妒他比我更早认识你,却也庆幸他当时在古墓里也有一心护你、救你的心思。
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我相信,你会记得,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
她从车里下来,便被带来了这里。
这是盛京市里有名的千年古刹,只是不知道当年的东照国有还是没有,又或者这寺庙当年是否叫这个名字了。
因为夏侯琉茵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洛曦跟文琛一个守在医院,一个跑去国外。
勋灿无奈之下便将风若昀带来这里。
而这么多天过去,他真的就守得住、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
夏侯琉茵知道他过去多日住在此处,青灯古佛,日日食斋,既是心疼又是感慨。
琉璃大眼眨了眨,她走进去。
他好似石膏做成的人儿,静望着她半晌,眼中逐渐有泪水溢出:“琉茵,你康复了?”
素笔在空中轻颤。
啪嗒!
抄了一半的经文横生出蜿蜒一笔,一如他对她深沉炙热、却只能掩埋的感情。
夏侯琉茵甜甜地笑了一下:“昀哥哥,我身体康复了。
期间要感谢许多人。”
望着书桌上古色古香的梵文,夏侯琉茵目光淡淡扫过这间看似简单,但是很什么都不缺的房间。
虽然是寺院,但该是上房。
勋灿对风若昀还是照顾了的。
他伸手轻缓地朝着她的面颊靠近着,眼看着就要触到,夏侯琉茵迅速退开一步。
房门口,文琛端着托盘,送了一壶清茶与两只淡雅的小瓷碗过来。
默不作声地放下,他温声道:“你们聊吧,我在门口守着。”
夏侯琉茵忽而轻笑了一声。
洛曦啊洛曦。
前一刻故作大方说什么让她自己过来,下一刻却是让文琛过来陪伴,并且在门口守着。
这分明就是还是非常在意她的。
夏侯琉茵并不会觉得,这是洛曦不信任她的表现。
因为她懂他。
甚至懂他所有的情绪跟隐忍、所有的宽容跟温柔。
风若昀望着她,僵硬在半空中的大手早已经在文琛进来的那一刻尴尬地收回了。
他的小公主早已经不是他的小公主了。
“坐吧。”夏侯琉茵走到茶几前,望着小茶碗里打着转转的玫瑰花瓣,心生好奇:“花瓣也能入茶?”
“花茶。”文琛的声音从门外掠了进来:“是少爷说,小姐前些日子失血过多,需要多喝些桂圆红枣玫瑰茶,对养气色跟养身子都好。”
夏侯琉茵笑着在古朴的红木沙发上坐下。
端起一杯,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不管是少女的娇憨,还是羞涩的表情,亦或是掩饰不住的幸福感。
她的情绪全都被对面站立的风若昀尽收眼底。
他默默走过去,在距离她有半米的位置坐下,也端起一杯:“他待你是真心的好。”
夏侯琉茵喝了一杯,放下望着他:“昀哥哥,有许多事情我想跟你问清楚。
毕竟回东照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回去的机会也是仅此一次。
事关我父皇母后还有皇弟的生命安全,我不敢大意。
昀哥哥,你坦白告诉我,那日古墓中你看见的棺椁上的标志,是不是风家王府的标志?”
风若昀紧抿了下唇,不敢看她:“是。
我当时也很诧异,更是紧张,生怕你误会什么。
我也明白,一个王朝的覆灭必然是另一个王朝取而代之。
可别人我不清楚,至少我自己,我风若昀,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家人的事情的!”
他最后一句说的激动。
也让夏侯琉茵听出了其中的真挚与恳切。
她住院期间除了希望自己活下来,除了想要带给洛曦幸福,她也在细细想这些问题。
风若昀不论如何,本性是好的。
可是她现在的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让风若昀感到万分不安。
终于,他受不住这样的煎熬,颤声问:“你是否有何话,因为为难,不好与我开口?”
她点了点头。
风若昀轻笑道:“傻丫头,你我之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如此,夏侯琉茵抬眼望着他:“昀哥哥,你回去吧!”
他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你……”
之前不是说好了,让他当她的娘家哥哥,留在这个千年后的花花世界,守护她跟她心爱的人,以及他们的江山如画?
“昀哥哥,正如你说的,别人你不清楚,但是如果是你,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我相信你。
所以,不管风陌昀回不回去,又或者你们都回不回去都好,我心里没有把握。
唯独你回去了,我信任你,你不会做任何伤害我家人的事情。
我也明白,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王朝会永远存在下去。
东照国覆灭,如果是历史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无法更改,那么我请求你,帮我照顾我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弟。”
夏侯琉茵说完这些,小脸已经深深埋了下去。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落下,一滴滴坠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