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她第二次去了人间,这次终于可以化为人形。
一头乌黑的头发,使她像人了一些。
想去原来那个破庙找那个书生,却转了一圈,没见着书生的人影。她也不愿离开,就坐在那里等。
一名和蔼的大娘问她:“小姑娘,在等谁呢?”
“这里的书生。”她道。
“他呀,进京赶考去了——姑娘莫不是他的心上人?”大娘笑着问。
“啊?”
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大娘指路道:
“一直沿着这条大路,如果看到一个月老祠,就再问问路吧。快去吧,他都走了好几天了,再不去就追不上他了。”
大娘笑着走了。
她也就站起身,拍拍衣服,不紧不慢地走:找不找得到他随缘吧,她只不过是不想回去而已。
走累了,她便躲到没人的地方,手一挥,自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刚从路旁的树上摘下一个苹果,没啃几口,就发现了熟悉的背影……
“不是吧?这都行?”她惊呼一声……继续啃苹果,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走。
好几次他转过来,她居然躲进了草丛,一想:
“不对啊?我躲什么?他又不认识我。”
刚要走出去,突然有人在后面捂住她嘴,她惊恐万分。莫不是玄狐!
“三妹。”二姐的声音传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二姐,你吓死我了。”她道。
“你吓死我了,我跟你说,刚刚那些玄狐就和我面对面站在。”
“啊?然后呢?”
“然后那个玄狐帝储说,日后再说。”
“就完了?”
白珞予摇了摇头,摊手道:“谁知道呢——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二姐,心上人什么意思啊?”她反问一句道。
“就是意中人啊,在你心里面的人,你喜欢的人。”白珞予解释一通。
只见她似懂非懂点点头,问:“二姐,那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白珞予觉得好笑,又解释道: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除了亲人以外,对你最重要的人。现在懂了么?”
她表情严肃,若有所思,突然想起来什么,道:“要跟丢了。”
说罢,赶紧起身跟在了那书生的不远处。
二姐紧跟其后,满脸疑惑,道:“你在跟谁啊?”
她没回答,二姐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二姐好似懂了什么,调侃道:
“我说呢,你干嘛突然问那样的话。怎么了?喜欢?喜欢就上呗。”
“怎么上?我要是抢了那个人的糖葫芦,她会不会哭啊?”她满脸无辜。
二姐叹气,道:“原来你在看卖糖葫芦的?”
“不然呢?”
“二姐可没钱——要不这样,你去碰瓷那个书生,让他给你买。”白珞予得意洋洋地出谋划策中。
“怎么碰瓷?”
“你就往他身上一撞,然后倒地不起,嘴里说,没一个糖葫芦不起。”
“可是……这不太好吧。”她眨巴着大眼。
“这不挺好的吗。”二姐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一个百米冲刺,把妹妹甩了过去。
谁知,那书生走着走着,突然就去找旁边的大爷说话了,她直接完美错过,脸朝地摔倒。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姑娘,你没事吧……”那书生小心翼翼地走到她旁边。
她摔蒙了,抬起头来,也看不见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只是盯着书生那张小白脸看。
二姐扶额:真没出息……
“姑娘?姑娘?”书生心想,这人莫不是摔傻了吧。
她无辜地望了望二姐,然后将脸埋住,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姑娘,你别哭啊……”书生慌乱之间,听见这小姑娘哭着道:
“糖葫芦……”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
“真哒?”她抬起头便笑了。
糖葫芦到手了,她还是赖着不走,一路跟着那书生。
“姑娘,”书生忍不住道,“你家在哪?小生送你回去。”
“我没家。”
“没家?那……你亲人呢?”
“我亲人——也没了。”
白珞予虎躯一震,瞪眼咋舌。
“这……”书生无措之际,她恳求道:
“那你就收留我呗,我什么都会做,放心吧,我饭量不大,饿了会自己抓老鼠吃。”
“吃老鼠?已经可怜到这种地步吗?”
书生见这孩子那么可怜,虽然孤男寡女的不太好,但还是答应了。
他带她回到了他的住所,是个小农舍。
“不住破庙了?”她小声道。
却被他听见了:
“小生靠教书来维持生活,还要撑到殿试——对了,小生姓陆,单名一个琛。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啊,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陆琛心中诧异,这世上居然还有没有名字的人,“姑娘父母没有取吗?”
“没有。”
“那别人都怎么叫姑娘啊?”陆琛追问道。
“我家中排行第三,父母通常都叫我老三,两个姐姐都叫我三妹,别人……”
白珞予化成魂魄在一旁听着,听到这里急了,三妹若是在说下去就要暴露了,赶紧阻止她,示意她不要说了。
她还一脸茫然地望着二姐。
陆琛觉得更加奇怪:哪里没有人,她为什么盯着那里看?
“别人叫姑娘什么?”他又问。
她看着二姐手舞足蹈地,仔细想了想,道:“我们那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