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小姐,到了”,南浔也还在浏览着那沿岸水乡风光的,只听得那船头摇橹船娘,吴侬软语、甜甜软软的,一句也是又再道了。
“谢谢婶娘”,那卫弗软言回那船娘道着,即是站起,欲要上岸。
南浔听得,抬着头,朝那那岸上这么个一望的,却见竟乃是一粉墙黛瓦的高房子,那房甚高,比着那寻常人家之房高出约是有那一倍,且那高墙之上,亦也是还爬满了那满满数墙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好是盎然。而这高房亦也是还有一个极是高大的正门,而这正门之前,亦也还有着那么一书着“山塘昆曲馆”五金字的牌匾。南浔这般看后,方也是才知,原来卫弗带自己来的这好去处,原来是一昆曲馆,原来卫弗是想带着自己来听昆曲。
这昆曲源自于苏州昆山,乃是由着那最先的昆山杂剧渐渐发展、演化而成。这昆曲腔调软糯细腻,极之好听,剧本故事也是极其的吸引人,于那万历皇帝年间,即是广为流传,是故南浔于那遥平之时,亦也是看过、听过一些,也是极之喜欢这昆曲的,尤其是喜欢那汤显祖的那《牡丹亭》。
如是这般想着的,南浔稍是兴奋的,出言同着卫弗亦是道了,“小弗,原来,你是要带我来听昆曲啊。”
“哈哈,对啊,南二公子你快上来吧”,此时卫弗早也已是上得那岸了。
“好,好”,南浔说着,站起轻轻一步,亦是跃上了岸。
卫弗见得南浔上岸,扯着南浔衣袖的,即是入至到那昆曲馆内了。入内之后,南浔抬眼向前那么个一看的,只见那正面一壁上,乃是挂着那一范仲淹范文正公的画像。看此之后,南浔心内不由即是一惊,咦,这昆曲馆里,怎生会挂着这范文正公的画像啊?这,又是那何道理啊?嗯,那个,那书院之中,会挂那孔圣人的画像,那武馆、镖局等之中,多则乃是会挂武圣岳飞的画像,亦或有着一小些的,是会挂那关公关二爷的画像,而那医馆、药铺,则是会挂那扁鹊、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等神医的画像,但,自己先前却是未见会有挂这范文正公的画像的,更是不知这昆曲馆中,竟是会挂着这范文正公的画像。
不过,南浔方也是才念到这的,心念一转,猛即又是那么个一想的,哦,对了,先前自己来苏州那趟,那晚同着小弗于那平江路闲逛的时候,隐隐约约、依依稀稀的,像是见着那么好几店家之中,亦像也是都供奉着那么尊的范文正公之雕像,嗯,那个,这范文正公乃是苏州人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心系家国万民,一心为那百姓、社稷,深受苏州人民爱戴,是故,因此之下,这苏州城中,亦也是才挂有其画像吧,对,对,便就这般个回事。
这般念想着的,南浔随着那卫弗向右一拐,即也是就近至那馆内去了。进内南浔细再一看的,但只见这馆不是极大的,最前有一台,台下少说也是得有那五六十张的四方木桌,每张木桌周围,亦也乃是还有那四凳,由于南浔、卫弗二人来得也是尚早,馆内也未是坐满的,于是,卫弗扯着南浔,挑了一还算靠近那台的位置,即也是就坐下来了。
“南二公子,你喜欢听昆曲吗?”
“哈哈,喜欢,喜欢啊,先前我于那遥平之后,亦也是就听过呢,当时我也是就觉这昆曲极之好听的,一直也是想着有朝一日,来至这苏州,能够好生的听上一听那地地道道的昆曲呢,听上一听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哈哈,哈哈。”
“哦?南二公子说的是那汤先生《牡丹亭》中的那折‘游园惊梦’吗,我们今日听的,即也就是这‘游园惊梦’呢。”
“啊?真的啊,今天我们就听这‘游园惊梦’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一行,那真也是不虚了。”
南浔、卫弗二人说着之时,馆中陆陆续续而来之人,愈来也是就愈多了,没多会子,那馆子渐渐也是就给坐满了。于此之时,那馆内小二招呼着的,即也是端来了毛豆和那椰子汁了。南浔虽乃生于那富贵之家,但由于这椰子属南国之物,北方并不易得,而这椰子汁更即如此,是故此时却也是那第一次喝的,而,南浔那么个一喝之下的,只就觉这椰子汁清新甜淡、好喝无比,比之自己先前喝过的好些饮汁都要好喝。而,便于这时,南浔正也要同着卫弗赞上一番的,却只又见卫弗将着那吃过后的毛豆壳,整整齐齐的,皆是都码于那木桌之上了,南浔见下,不由间的,也是就又想起自己先前看过一书上记载的一故事了,说是先前大理国有那一皇子,极是有教养,嗑完了那瓜子,将着那瓜子壳,亦也是都整整齐齐的,尽皆是码于一起。
正即就于这时,但听得那台上竹笛一响,自那舞台右侧,缓缓即是出得了那一身着粉色戏装的女子了。
这一出的“游园惊梦”,讲得乃是那教书先生教了杜丽娘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后,这杜丽娘心生情窦、暗有伤感,其后同着那小丫鬟一起于那小花园里,游园了一番,之后回于房中,一眠之后,竟乃梦到自己同着一折柳公子生了情,之后独自一人又郎的故事。这出的“游园惊梦”似梦似幻、亦假亦真的,南浔看着看着的,不觉之间,亦是有些的神思飘荡了,沉迷其中的,不觉亦是随之生了那么些感伤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