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武曌寝宫。
言说是抵死缠绵也有个尽头,这一天一夜的苦缠,让回到寝宫沐浴更衣后的武曌终于缓了一口气,而唐冠终究还是走了。
歇息于榻上的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许是甜蜜,说不得又有些挣扎。
洗掉的是疼痛疲惫,洗不掉的是一身痕迹。
就在这时,一小宫女战战兢兢进殿来,小心翼翼的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汤水,宫女年纪不大,嗅着那迎面而来的苦气,上前恭声道:“陛下,皇后娘娘的药煎好了。”
说罢,小宫女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来,她不知道碗里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是武曌吩咐煎给皇后娘娘的,可是,可是皇后在东宫
“放下吧。”武曌抬头望了一眼小宫女,良久后轻声一叹,小宫女闻音慌忙放在盏上,而后跪伏在地,静候吩咐。
武曌似乎有些疲倦,抬首支着臻首闭目道:“下去吧。”
“是。”小宫女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留,闻言恭声屏退。[
带她走后,武曌依然闭目不语,良久后才轻叹一声,缓缓睁开凤眸,望着那碗汤药,眼神中竟然泛起了挣扎。
只见她玉手缓缓抚向自己小腹,直到汤药欲凉,她这才端起碗来,终究黛眉紧皱一饮而尽。
入口之苦涩匪夷所思,可这苦药灌口却抵不过心中甜蜜,女皇苦一阵甜一阵,一碗用尽之后,腹中顿时生出一股绞痛。
这药自李治宾天,已经有些年没用过了,武曌缓缓躺下身子,感受着那份痛疼,fēng_liú有人来享,这苦果也有人来尝。
倘若真的珠胎暗结,就算自己登基称帝,也保护不了他。
武曌似乎痛的怨悔,黛眉紧皱间,耳畔全是那温柔陷井
就在女皇深宫服药之际,宫外一名男子却负手而立望着起伏的宫城冷笑不止。
只见男子精神奕奕,像是春风得意,伴着冬日冷风观望片刻后收回目光,而后手一翻,半道铜符出现在眼前,上刻龟虎交辉。
望着手中的虎符,唐冠嘴角冷笑不止,他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这道虎符虽然没有经过报备,也没有多大调兵权限,可是却能在帝国境内畅行阻,这便足够了。
他要撒一张大网,借此以小博大,武曌再宠爱自己,也有她年老力衰的时候,届时自己还是要步张氏兄弟的后尘。
可显而易见的是唐冠不是他们,望着手中的虎符,唐冠目光不断闪动,如今他与武曌已经算作一体,有人革她的命,就是革自己的命。
所谓不公,建立在强弱分明之上,所谓政治,建立在暴力基础之上。
唐冠的想法人能知,可是他的目标却显而易见,从一开始是,到现在也是,他所笃信的教条一向是镰刀大斧。
突然,唐冠大笑出声,笑声之可怕令人心寒。
笑罢,他转身而去,消失在寒风之中。[
这个目标是活的更好的男人看似没什么野望,就连那斩情绝爱的帝位都不放在眼中,可是细想之下,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是活的更好?
又是和谁来比较?
其实一个人想要活的更好,这个目标本身就已经大到了限!
长安,唐府。
上官婉儿走出房门,默默望着忙成一团的唐府众人四处张灯结彩,厨房炊烟飘起,冷清了那么多日子的唐府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一名白衣书生也被万锋等人拉在一起说说笑笑,而又有一抹扎眼的倩影巧笑嫣然。
上官婉儿望着那抹倩影心中不由冷哼一声,随即将目光挪开,却见到门口一名老者满是期待的立在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此人,上官婉儿不由绕上前道:“王伯。”
老王听闻背后声音,回首一望开口道:“小娘子。”
说罢,老王又将目光放回了拐角,今日唐府上下众口一词确认了唐冠讯息,可这却让他将信将疑,等了这大半天也未见唐冠回来。
“伯伯,天凉了,郎君会回来的,进屋等吧。”
上官婉儿这时出声,老王闻音轻声一叹,他与上官婉儿勉强算是熟悉了,这个小娘子心肠不坏,不过
想到这,老王不着痕迹的回首望了一眼院中正抚弄花花草草的林雨薰,活了大半辈子的他羡慕唐冠艳福之余,又有些为儿孙感叹之感,三妻四妾倒也没什么,可这也终究有个妻妾之分,倘若消息为真,唐冠真的回来了的话,这以后同处一个屋檐下,想来永宁日了。
当即老王望了一眼天色后,微微点头,默默不语转身回到厅中。
一时间唐府众人久候不止,可唐冠却迟迟未归。
转眼又已入夜,唐梁君分设两桌宴席,一桌是唐家内人所坐,席上只有上官婉儿,林雨薰,唐牛,常鹰,何弃疗,老王与唐梁君。
而另一桌却是设给万锋等人,众人坐罢,场面颇有些尴尬,唐牛与老王还在暗自忐忑,而林雨薰与上官婉儿相对而坐,看不出她们在想什么,似乎都在刻意视对方。
唐梁君几次想要出声调节气氛,却被万锋等人的大笑遮掩住,到得后来干脆默不出声。
“少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面带喜色匆匆跑进,众人闻音止住,纷纷望向院中,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背负双手不紧不慢走来。
当男子望到这一大家子,也不由一下愣在原地,赫然是宫中fēng_liú了一天一夜的唐冠。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有两人立即起身出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