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果她们到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方青予坐在病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窗户的位置，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放空。
王晓彤下意识地跟着望过去，发现那里除了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布什么都没有。
“饿了没？”刘果把手上的粥朝方青予晃了晃，“好香的！我们一路提过来的时候那路人眼馋的表情！啧！你是没看到！”
方青予皱眉道，“这医院附近就有吃的，你们干嘛大老远从学校那里提过来，这样不是很麻烦吗！”
“那些吃的哪能跟这个比呀！”
刘果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说“这可是——”
“你小心点，别把粥弄洒了。”
王晓彤忽然在一旁提醒道。
“哦。”刘果噎了一下，拆保鲜盒的动作小心起来，话也不说了。
没多久，香气就弥漫到整个屋子，哪怕是方青予这种对食物不敏感的人都生出一份想要尝一尝的渴望。
“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学校附近还有这么香的粥啊？”
“额……”刘果往旁边看了一眼说，“这是最近新开的！”
“哦，这样啊。”
方青予笑了笑，“那可得好好尝尝，学校附近那些吃的，都吃了快三年，真的有点腻呢！”
“给。”刘果把粥放到她面前的小桌板上，一脸期待道，“你快尝一下，我保证好吃！”
方青予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你先尝。”
“我吃过了。”刘果摆摆手。
“那也没关系嘛，你再尝尝这个，也许味道不一样呢，你帮我判断判断这碗好不好吃！”
“好吧！”刘果妥协地吃了一口。
舌尖上瞬间鲜香四溢，她咕哝道：“青予，你真好！”
“啊？”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方青予有些困惑。
“每一次，你都会把吃的第一口让给我。”她望着方青予，眼睛黑白分明，像小孩子一样干净，“记得我第一次在宿舍遇见你，随手给了你一个苹果，结果你愣是切了一半给我，还非要看着我咬一口你才笑起来吃自己的，我闺蜜都没对我这样，从那以后我就把你当朋友了。”
“你真好！青予！”
“是吗？”方青予笑了两声，捏着勺子的手僵硬起来，手里的粥仿佛变成了一碗黏腻又恶心的内脏。
那干净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劣。
“也许，我——”
“也许她只是怕你下毒了呢？”
王晓彤靠在墙边笑道。
方青予的唇微微张着，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没了声息。
刘果斜她一眼，“我这感动着呢！多好的气氛让你破坏了！”
“开个玩笑！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刘果骂道，“你这玩笑也太恶毒了吧！青予才不会这么想呢！”
方青予朝她的方向看去，视线相撞，王晓彤的嘴角还咧着笑，表情带着漫不经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刘果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方青予笑了下说，“就是胃突然有点不舒服，现在还吃不下什么东西。”
“可是你从昏迷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怎么会不饿？”
“没事儿。”方青予应着，“可能是躺太久了吧，都不觉得饿。”
刘果和王晓彤面面相觑了一眼，没再吭声，屋子里的气压低了起来。
方青予走到窗台边，往日看起来明艳的脸，现在苍白如纸，脸颊的红晕也淡了下去。
她把窗帘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顺着那条缝望过去。
那里——没人。
她又把窗帘拉开了些，眼睛仔细搜索着，除了偶尔几个人路过，院子里空荡荡一片。
“我是医生，就是听这个的，就是要听到不符合逻辑与常人不同的想法。”
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句话。
外面阳光强烈，细风在耳边拂动。
忽然！很想见他。
*
医院的走廊。
不像其他地方，哪怕外面的阳光再暖，医院里还是会让人有一种冷的感觉。
方青予站在走廊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疯了。
不过还算是残存了一点理智，来的时候，抓了个口罩。
现在是正中午，医生都下班了，走廊里安安静静，没什么人。
她慢慢踱着步，那个房间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中间隔了九个屋子。
她一个一个数着，走走停停。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明明很迫切地想来看一看，现在真到了，又没什么底气。
他说过，一个月复一次诊。
意思就是，一个月来一次。
现在才隔了一天，她又出现在了这里。
没关系！她侥幸地想，就看一看，在他上班之前回去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放松了很多，左看又逛，竟然也发现了乐趣——医生简介。
走廊的某个拐角处挂着各科医生的简历，他排在中间的第七位，一排排的人像照片，他最显眼，倒不是说多帅，而是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与众不同。
其他医生的照片不是精神十足就是笑意盈盈，隔着玻璃框方青予都能看出他们的努力。
唯独他，一张脸跟冰雕的一样，面无表情，板正又严肃。
视线向下，韩尚，男，32岁，毕业于西华医科大学医学院，从事精神科临床工作三年以上，对青少年心理和精神心理疾病颇有研究，撰写多篇论文，参加全国培训班学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