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块三明治我已经提前切了一角吃过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他伸出手，用叉子把她剩下的三明治分了一小块，随后叉起来递到嘴边，道，“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些？”
说完，他就要往嘴里送。
方青予呆了半秒，连忙叫停，韩尚举起的那小块三明治停在嘴唇上，她起身把他手上的叉子拿掉，眼睛紧闭，下决心道，“死在你手上，我也认了。”
韩尚怔住。
过了会儿。
他看见她慢慢睁开眼，神色小心翼翼道。
“那个……你如果下毒的话，一定要选那种无痛的药，我怕疼，若是能没有疼痛的死去最好了。”
她喉咙滚了滚，眼睛认真，仿佛在交代后事似的。
“好。”韩尚应道，“就算我下毒，也下那种甜甜的不让你有痛苦的毒。不过，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我只能让你活着。”
他的声音清列，仿佛有某种力量。
方青予缓了缓气，胸口起伏的弧度小了些。
脚下传来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方青予低头，看见一只橘色的猫躺在自己脚边。
她眉毛惊讶的挑起，看向对面的人，“你养的？”
“嗯。”
韩尚应道。
方青予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但是它跟没感觉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猫好像有点儿蔫儿啊。”
她疑惑道。
“这只猫年龄大了，不爱动，走累了就喜欢躺着，你要是介意的话，轻轻唤一声橘子，它就会起来自动走了。”韩尚坐在桌前说道。
“不介意，不介意。”方青予在桌子底下摇头，“它要是累的话，就让它歇着吧。”
她本想再摸摸它的头，手伸到跟前又缩了回来，对着猫轻轻道，“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歇息。”
说完她又看了这猫几眼，才直起身子，重新坐在饭桌上。
盘子里还有她刚刚剩下的半块三明治，她拿起来重新咬了一口。
嘴里包着生菜和火腿，她转眼，餐盘旁边还有一杯牛奶。
韩尚的已经喝了大半，奶白色的液体沾在透明的玻璃上，色泽诱人。
她把嘴里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思索了几秒后，端起牛奶咕哝咕哝地喝了起来。
死就死吧，她想。
早餐吃完已经七点了。
自刚才之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话，气氛像断了线。
等方青予再次开口的时候，是在车上。
韩尚正在送她回学校。
出了小区，外面明显热闹多了。
早上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很多，几乎一辆挨着一辆。
方青予看着窗外，心思却在旁边。
她想到那只橘色的猫，开口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养小动物啊？”
韩尚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本来没想养的。”
方青予：“那为什么又养了？”
“因为高中喜欢的女孩子要养。”
韩尚答道。
“哦？”方青予来了兴趣，“你高中就谈恋爱了呀？”
韩尚敛了敛眸子，自言自语道，“应该算是恋爱吧。”
方青予转头，他的眼睛仍专心的直视前方，神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语气倒是比往常沉了些。
方青予：“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她？”韩尚愣了下，答道，“一个脆弱又倔强的女孩子。”
车内开了空调，方青予的脑袋被热风吹得有些晕，她摇了摇头道，“漂亮吗？”
“嗯？”
方青予问完低下头笑了声，“这问题好像有点多余呢，怎么可能会不漂亮呢！”
韩尚没吭声，应该算是默认了。
方青予打了个哈欠，转头往他脖子上呼了口热气。
恶作剧似的。
韩尚觉得脖子痒极了，身子忍不住缩了下，“开车呢！别闹。”
他眉头锁着，这应该是方青予听他说过的话中语气最凶的一次。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迅速安静下来，语气有一种冷静的冰凉感。
不是生气，是一种理智的冰凉感。
“你问，我就说了。”韩尚一本正经道。
“你明知我喜欢你，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吃醋吗？”
方青予挑了挑眉梢，这话听着虽像是气话，但她的语调清闲慵懒，更像是一种逗趣。
“你吃醋吗？”
韩尚问道。他手一转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下一个路口。
“不。”
方青予轻轻吐出一个字，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优雅至极。
“吃醋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前方的车辆少了很多。
能看见一条笔直的平坦大道。
这种一览无余往前冲的感觉，是所有开车的人最喜欢的。
方青予明显的感觉道，车开快了很多。
“你没和她在一起，就已经说明很多答案了，要么她不够爱你，要么你不够爱她，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值得我吃醋，不是吗？”
她转眼，目视前方。
康庄大道，笔直的望得到头，风景怡人。
“那要是有第三种情况呢？”
旁边的人开口。
方青予神色不变，眉梢轻动，“那也不重要。”
她转过脸，看着他的唇，她昨晚吻过的，上面有颗小小的唇珠。
“现在坐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韩尚的睫毛轻颤，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仍不动声色地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