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燕府内,一随从步伐匆忙地绕过一道长廊,将书房的们轻轻推开,低头道,“公子,沈府那边传来消息了。”说罢,便将一书信规规矩矩地递给了眼前这个身穿水蓝色长衫,五官端正的男人手中。
燕洵淡淡地扫了一眼信中内容,像是看见什么精彩处,眼神有些许变化。
“语迟竟然伤了沈将军?”燕洵言语中,反夹杂着些许兴奋。
那随从继续说,“说来也奇怪,这事照理来说应在京中传了个遍,整个沈府却瞒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军伤了小姐。”
“他敢!”燕洵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那随从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想必是那沈贼做了亏心事,热恼了语迟罢了。”燕洵说,“务必将府里收拾收拾,晚上有一位贵客登门。”
那随从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太阳逐渐从西边落下,西边一处酒馆里,说书人席地而坐,口音浓厚地讲着各种奇闻怪事。
“沈郎英勇善战,以三日功夫便夺回一城,伤敌三千……”前面浮夸之词,讲的自然是沈相言的那些高光时刻,而一提到沈将军家中事,那说书人嗓音低了几度,长叹一声。
“沈郎战功赫赫,貌似潘安,唯独娶了那燕家女子,造就一段孽缘,至今也无儿无女……”
一旁的听众纷纷摇头,各种有关燕语迟的坏话由此传开。
不远之处的桌旁,一个面容娇美、额间点了一抹殷红的女子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一脸愤愤地看向了对面的燕语迟。
“造谣全靠一张嘴!”女子气地双颊绯红,“老娘去撕了他那张烂嘴!”
就在她起身之际,却被燕语迟拉了回来。
“如今盛世太平,他们才有这闲工夫来听这一嘴。若是在乱世荒年,大家都逃命去了,哪有人有空来说这些?”燕语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这名声算是毁在沈相言身上了,倒是你薛梦凝小姐,若还找不到如意郎君嫁了,今后这说书的怕是要盯上你了。”
“他敢!”叫做薛梦凝的女孩与燕语迟年纪相差不到多少,却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嘟着嘴笑眼盈盈地看着燕语迟。
“我这不是等着你大哥来娶我呢嘛!”说罢,双手连忙捂住脸,绯红的脸颊不知是醉了酒,还是谈及心仪之人,如少女般娇羞。
燕语迟听完一笑,“你说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大你十几岁的燕洵,这要传出去了那说书人明儿的故事主角就是你!”
“语迟,我的终身大事可就摆脱你了。”薛梦凝打了个酒隔儿,身后的婢女来劝,“小姐您别喝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老爷……”
“催催催!”薛梦凝白了二人一眼,“没看我在干正事呢。”
燕语迟起身,心想再待下去这姐们可就真醉了,到时候自己也不好交代。
“梦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燕语迟起身,临走前吩咐薛家几个仆人赶紧送她回去。
出了酒家大门,一阵凉风袭来,燕语迟酒醒了大半。
“小姐,赶紧回家吧。”月言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心里难免有些不太放心。
燕语迟正准备上马车,却听一声马儿的嘶鸣,伴随着几声大喊,“快让开!”
“赶紧让开!”马背上的男人虽竭力地想稳住场面,奈何那马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全然不顾危险地往前冲。
而前面的方向是一条快要结冰的护城河,若是连人带马摔进那河里,不淹死都得冻死。想到这里,燕语迟脱下了披在外面的羊绒披风。
几个箭步便朝着马儿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整个人轻盈地跃至半空,只见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倒在了一旁用以生火的干草堆里。
那马儿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木墩子上,昏死在了街旁。
燕语迟踹了一口气后,才察觉自己压在男人的身上,连忙起身整理衣裳。
那男人生得十分贵气,约莫二十左右,白衣上是少见的白线刺绣,到衬得整个人意气生。
“多谢这位小姐救了在下的命。”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木灰,朝燕语迟行了个礼。“不知救命恩情,在下该何以为报?”
“小事。”燕语迟摆摆手,却见他突然朝自己伸出手来,燕语迟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道,“公子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么动手动脚的?”
“你……”男子整个人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捏成了拳头。
“夫人!”月言走来,将披风重新搭在了她的肩上,见来瞧热闹的人多了,便督促一句,“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无端多出一些流言来。”
燕语迟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地说,“这位公子要是哪儿伤着了,尽管来沈府报销。”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殿下——”一个随从满脸惊慌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将地上那人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那随从一脸惶恐,吓得额头上一层冷汗。
男子推开了他,脸色凝重地看向了马车消失的方向。“我们走!”
“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燕洵浑身笔直地站在大门处,身旁两个婢女提着两个火炉,一人道,“公子还是进去等吧,这天眼看着就要下凉了。”
“太子临府,岂有不出门迎接之理?”燕洵说,眼镜一直盯着路旁的行人。
却见一个白衣公子踏上了门槛,身后跟着一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