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阳站在床前默念了一遍后,将手中纸条撕碎扔进嘴里咽了下去,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引起敌人怀疑,他必须更加谨小慎微,就连指纹与鞋底印都要处理干净,做这一切不光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尹春与其他同志的安全。
郭阳戴上一双黑皮棉手套,仔细处理完房间里的痕迹后,手轻轻拉开房门探出来半个头,目光来回看向左右楼道中,观察一分钟左右时间,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影出现,这才放下心从房门内侧走了出来。
郭阳脸庞神情凝重僵硬,手拎皮箱脚下迈着加快步伐,高瘦身影来到二楼侧面窗户前,小心翼翼推开两扇玻璃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再惊动酒店内伪特务,手搭上窗台纵身一跃翻过跳下去。
王大奎宽肩身板猫着腰,躲在街道斜对面胡同墙角内侧,正探出脑袋观察酒店外情况时,突然看到一道熟悉高高瘦瘦身影,从酒店二楼侧面窗户跳了下来,紧接着乘坐一辆黄包车离去。
王大奎连忙焦急说道:“掌柜,锋刃同志他从酒店出来了,坐一辆黄包车走了。”
“快叫黄包车跟上。”
“是…”
王大奎着急忙慌回了一声后,迈着大步走出胡同,挥手招呼来一辆黄包车,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坐上了车。
“师父,麻烦你快跟上前面那辆黄包车。”
“好嘞…”车夫连忙回了一句后,拉着黄包车刚跑出十几米远,气喘吁吁声突然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不走了,快跟上去,我给你多加钱。”
“爷这不是加钱的事,那位爷实在太沉了。我真的拉不动,麻烦两位爷下车,再找别的黄包车,我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王胖子都他娘的怪你小子,叫你平时见到吃喝没命的造,现在到好连黄包车都拉不动你,回去痛快给我减肥,早知道这种情况,我就带别的弟兄来了。”
“掌柜这能怪俺胖吗?都是这个车夫瘦的一把骨头,没有体力拉什么黄包车啊!”
王大奎急头把脸走下车,手抓着车夫衣服领子,将他硬拽上车没好声喊道:“你小子坐好了,看我怎么拉车的。”
王大奎愣头青虎劲一上来,拉起黄包车狂奔了起来,接连超过街上几辆轿车。
“你小子怎么跟一头疯牛似的,能不能慢点,想让街上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
“掌柜,俺知道了…”王大奎回了一声后放慢了脚步,心里没好气唠叨了几句,一会让快点,一会让慢点,坐在车上只知道动嘴指挥,要不你下来拉车,好事轮不到俺头上,坏事全怪俺。
王大奎赌气囊鳃拉着黄包车,紧跟在后面穿过十几条街巷,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来到火车站,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着急忙慌尾随郭阳又乘坐火车去往营口,慢慢吞吞火车晃晃悠悠开了一夜后,才抵达营口站。
天色刚雾蒙蒙亮起,两人又困又饿坐上黄包车,紧跟随郭阳直奔码头而去。
两辆黄包车相隔十五六米远,一前一后来到营口海边码头,郭阳手拎着皮箱走下了车,目光看向停靠在码头三层轮船,轮船顶部还挂着日本膏药旗,码头前到处是鬼子与伪警务人员搜查,登船的人排着长长队伍往前走,其中还有不少日本人。
郭阳站在黄包车左侧,一边目光观察码头上情况,一边脑海中飞速思考,他心里很清楚,想要混上轮船没有那么容易,为了尽早赶到上海与和掌柜接头,自己只能冒险登船,深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了车夫说道:“辛苦你了师父。”
“谢谢爷…”
郭阳手拎着皮箱走上前时,一个日本女人身穿白色粉樱花纹和服,迈着匆忙步伐跑来,脚下木板高跟鞋奔跑中,没有踩稳凹凸不平地面,娇小身躯直接向郭阳扑了过来,这边郭阳反应迅速丢下皮箱,一瞬间双手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小姐您没事吧?”
影佐美子,上海日租界日本政府梅机关,机关长影佐泽野的侄女,身份是一名普通日语老师。
影佐美子身体倒过去时,手指无意刮下郭阳面部围脖,耳边传来一声亲切关怀问候话语,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那张清秀陌生脸庞,同时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慌忙站起身弯腰鞠躬很有礼节回道:“谢谢先生…”而这时一个日本兵背着枪杆子,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唔了瓦拉鸟语吼道:“你们地在这干什么。”
郭阳连忙挥手将脱落下围脖,再次遮挡住面部,紧接着脑袋稍微往下低,影佐美子不慌不慢回过身,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蓝皮日本证件,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的证件…”还没等影佐美子把话说完,日本兵挥起手直接牢牢抓住她白嫩光滑手上,露出满脸坏笑说道:“小姐,不如我们到别地方看你的证件。”
影佐美子一边用力挣扎着,一边小嗓门直喊道:“你快放开我…”回过头无助的目光向郭阳看去,而日本兵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喊叫,硬拽着影佐美子向一旁木屋走去。
郭阳站在原地看到那双充满无助的眼睛,脑海中瞬间涌出断断续续凄惨画面记忆,虽然在他眼前是一个日本女人,可她毕竟是一个无辜普通的女人,自己不能眼看着她被鬼子给糟蹋了。
郭阳在这一刻充满仇恨火焰,占据他冷静的神魂,他此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脚,狠咬着牙齿攥紧拳头走上前,抬起腿用力踢了过去,直接将日本兵踹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