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听到这里心中有了决定,道:“你确定那手骨是梁家二房父子的?”
玉卿卿点头:“他亲口告诉我的。”
晏珩想到今日进梁家大房前她说过的话,微微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怀疑的人了?说说吧。”
玉卿卿挑眉看向他,渡着他的神色,轻笑道:“你不也怀疑?为何我先说?”
晏珩不知她如何就笃定了他已经心有怀疑。
但她,确实猜对了。
瞧着她坚定明亮的眸色,他有些无奈的道:“我的怀疑没什么根据,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玉卿卿抿笑道:“行吧,我先说说我的猜想。”
晏珩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玉卿卿道:“我不是神仙先知,他们被杀后并未告诉我任何关于嫌凶的猜想,而我也无从得知。”
“但我找到南巷以后,听茶掌柜说起,自从梁家二房的父子出京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而在他们生死不明的时候,大房想的不是帮助二房找寻,而是欺她们母女势寡,借机夺了二房的田产。”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便有了猜想。”
“他们父子死后,最大的获益者是大房,所以我怀疑嫌凶可能藏在大房。而大房的掌权人是梁大老爷,所以,我怀疑是他。”
“而今日到了梁家以后,我看到了梁老夫人的态度,以及梁大老爷对梁老夫人的敬谨如命,让我我觉得她才是罪魁祸首。梁大老爷至多是个附庸。”玉卿卿说着看向他,道:“今日你也见了他们,想法是否与我一样?”
晏珩点了点头:“梁大老爷在让打手动手的时候,那些打手无一人动弹。但当梁老夫人开口后,那些人几乎是立刻就动了。由此可见,梁老夫人才是梁家大房真正的掌权人。”
“而二房的田产入了大房,最终的获益者,也自然是梁老夫人才对。”他说着皱了皱眉,神色凝重起来:“可她是梁二老爷的亲生母亲...。”
玉卿卿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自嘲的笑了笑:“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惜自己的孩子的。”
晏珩道:“可眼下就算她是凶手,咱们也并无证据能指证她。”
“人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下,恐怕没有府衙愿意接手这类案子的。”
玉卿卿笑了笑:“谁说我要管了?”
晏珩闻言微愕:“你不打算管?”
他都已经决定要帮她解决这件事情了,可她竟然不打算管?
玉卿卿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管?”
“我只需要完成我对梁公子的承诺,把他们父子二人的死讯告诉梁二夫人即可。”
“至于梁二夫人后续打算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晏珩怔了两息,摇头笑道:“你倒是活的明白。”
玉卿卿笑意微僵。
她病况愈重,心力精力都日渐的力不从心,不知哪一日便会长眠睡梦之中了。
这余下的日子,她必须活的明白,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好。
她摩挲着杯沿,抿笑低声道:“世间疾苦,百姓悲欢,自有能人圣人去管。”
“我人微言轻,能做好一件事情便是最大的成功了。”
虽没有问,但晏珩知道她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着苦海说起她病况时的神态,他道:“你要静心休养,不易操劳。”
“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只需为自己而活。”
玉卿卿闻言看他片刻,笑了笑:“你怎知我不是为自己?”
晏珩不解此话,她却无意再说,搁下银钱,起身离开了。
铺中,大槑看晏珩与苏禅衣并肩走回来,神色有些古怪。
核桃蹦跳着到了苏禅衣身边,抱着她的胳膊道:“姐姐终于回来了,我自己无趣的紧。”
玉卿卿笑着揉揉她的头:“出了些小意外,耽搁了些时间,回迟了。”说着把手里的吃食递给她:“都是你爱吃的。”
核桃开心接过,笑道:“姐姐晚膳想吃什么?”
玉卿卿没什么食欲,但看核桃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回道:“我就喝粥吧,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做。”说完上了楼。
晏珩扫了一眼,而后往后厨去。
大槑忙跟了过去,看晏珩连一口茶都不喝,便要去生火熬药,他忍不住的皱眉,在晏珩身边坐了下来,不满嘀咕道:“主子如今对那刻薄鬼真是好。”
晏珩头也不抬,淡淡道:“好好说话,嘴上留德。”
大槑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他也没少说苏禅衣刻薄,可晏珩却从未斥责过他什么,今日是怎么了?
又想起了上次晏珩赶他走的事情,他心中突觉惶恐。
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了。
觑了眼晏珩的神色,他小心翼翼的道:“我就是替主子您抱不平,以前您何尝...。”
“我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这个称呼以后不要再用了。”晏珩偏头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还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眼下我过的很自在,你也就不要再替我贪恋过去了。”
大槑一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直到晏珩生着了火,大槑才回过味来,晏珩这是因着他说了苏禅衣的坏话而生气了不成?!
这...他整日烧火烧糊涂了吧?
对苏禅衣这样死不足惜的人还要维护?
晏珩沉默的看着炉火,眸光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大槑看了他两眼,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