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算计人,那就要做到不留把柄,现下被人对簿公堂,喊冤有什么用?!皇上看着傅仲,眼睛里满是失望。
转眼再看咄咄逼人的晏珩,皇上疲倦的捏了捏眉心,片息他抬头问傅仲:“除了喊冤,傅卿就没点别的话要说?”
贴在冰凉地砖上的额头抬起,含屈的眼睛看向皇上,傅仲道:“微臣有!”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说。
傅仲偏身看着晏珩,冷声质问道:“晏都督一口咬定此事是我主谋,那我想问晏都督,我费尽周折,图什么?”
“只是要你延迟回京吗?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不正是我要问傅首辅的话吗?”晏珩回视他,满腹疑虑的道:“傅首辅绞尽脑汁的做这些,究竟是要干什么?”
“我这人性子直,做事也不喜弯弯绕,你要做什么就来点痛快的,这么九曲十八弯,我真是猜不透啊!”
闻言,傅仲斜撇的余光里尽是冷意与嘲讽,他嗤道:“晏都督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吧!”
晏珩笑笑:“不及傅首辅。”
轻淡的语调里能清晰的察觉到嘲弄的味道。
傅仲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揖手道:“求皇上给微臣做主!”
皇上见状眉峰微动。
他动了动身子,上身前倾,单侧手肘压在了桌案上,姿态比之刚刚多了几分舒缓之意。
疑惑道:“傅首辅要朕做什么主?”
“晏都督串通大关镇马知县,做下计谋栽赃陷害微臣。”傅仲神情凛正,语调沉稳道:“求皇上还微臣一个公道清白!”
“哦?”皇上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眼底暗芒冷幽。
“微臣也觉得此事有疑。”左侧一道声音响起,引的众人侧目。
礼部侍郎玉知杭出列,揖手道:“微臣斗胆说几句,还望皇上允准。”
皇上看着玉知杭,淡声道:“玉侍郎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怀皱眉。
这皇上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细审马升吗?
怎的屡次三番的给傅党机会狡辩呢?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晏珩。
晏珩岂能看不出皇上的偏袒之意?
只是,他的这些铁证到底没像山一样的不可动摇。
马升虽然收到了署名为傅仲的信笺,但谁能证明这信就是傅仲的亲笔信?
他清楚傅仲的笔迹,信并不是他亲手所写。
再者谁又能证明,这件事情真的是傅仲安排的?
马升可从未见过傅党的任何人!
他们之间只是傅仲单方面的下派任务,马升甚至连回信都不曾。
所以,仅凭着马升的片面之词与几封找不到真实书写人的信笺,并不能定这位从一品首辅的罪名。
且观皇上言谈,是打算做和事佬了。
这个结果在晏珩的预料之中,毕竟,皇上他最看重的只有权力。
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去动摇他的稳固江山的!
只是他没想到,此情此景下,最先为傅仲发声的人竟是玉知杭?晏珩朝礼部尚书傅言明看了过官之列,神情清冷寡凉,紧抿着嘴并没有发声的意思,好似全不在乎傅仲的生死。
这父子俩之间生了什么隔阂不成?
不过,这胆小好利的玉知杭又是嗅到了什么香味儿了?竟这么不顾后果的充当马前卒!
思考的间隙,听玉知杭道:“这人证物证都是晏都督从大关镇带回来的,怎能确保真假?”
“傅首辅现下就在殿上,不如校对下笔迹,如此谎言便可不攻自破了!”
谢怀闻言刚要说话,就听皇上道:“去取笔墨纸砚。”
黄忠忙应下,转身去准备了。
很快便有太监抬着小几走进来。
小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傅仲见状站起身,捏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黄忠呈着递到皇上御案上。
皇上整日批改奏折,怎会不识傅仲的笔迹?
不用比对便知道结果的。
虚抬了抬手。
黄忠颔首,呈着信笺与傅仲的字来到晏珩身前。
晏珩扫了一眼,道:“端看这字迹,傅首辅真是蒙冤了。”
“不过马知县言辞凿凿,末将却也是深信不疑的。”
“事到如今,末将也没了章法,不如请三司着手,详尽调查清楚?”
皇上闻言拍桌怒道:“你们的私人恩怨还要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
他说着似是怒极了,豁然站起身走下龙椅来到殿中。
在傅仲和晏珩面前渡步两三回,冷笑着抬手点着他们:“好一个文之重臣,好一个武之良将。”
“为了一丁点的小私怨斗的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你们将朕置于何地?将大庸置于何地!”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番话不可谓不重了。
傅仲的脑袋低垂着,很是愧责的模样。
晏珩垂眼看着视线内的龙靴。
皇上用这种态度堵了他余下的话。
他若再提,那就是眼里没皇上了。
晏珩胸腔里的一口气慢慢的散了,继而生了凉意。
见二人都是知错的模样,皇上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道:“傅仲,晏珩,各禁足一月,罚俸三年。”
“马升意图构陷上官,即刻革去官职,发贬岭南三年!”
谢怀和晏珩并肩走下勤政殿外的长阶,他偏头看着晏珩,片息担忧道:“你没事吧?”
晏珩摇摇头,道:“我待会遣人送些银子去你营里,你一并添进抚恤金里给那十四人的家眷吧。”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