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厉听说了福王妃遇刺一事,也听说了有一个叫阿芜的面铺掌柜出手救了她们。
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掺和这种事情,且名叫阿芜、开着面铺的,雷云厉在榆城内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与此同时老夏带来了福王的命令,着他们暗中搜查榆城内可疑之人。
雷云厉来到了面铺。
听说福王妃给了她贴身玉佩,还让她去府中做客。
依着她的性格,有了福王府这座靠山,她岂会不用?
等她一个“不小心”在福王面前说出了破庙的秘密,那便可手不沾血的除掉自己这个威胁了!
防患于未然,所以他先来了。
铺门大开,可厅里却空无一人。
风大雨大,厅中暗沉凄冷的,雷云厉往后院去,刚走到廊下便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想到今日发生在平湖街的事情,他的手登时就摸到了后腰的匕首上,目光也变得警惕。
忽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他的目光朝声源看了过去,只见厨房中灯火通明,同时他发现厢房也亮着灯烛。
回想她似乎很宠铺子里的那个叫核桃的小丫头,雷云厉便自然而然的认为厨房里做饭的是苏禅衣。
移步往厨房去,隔着窗缝却看到里面忙碌的人是核桃。
他皱了皱眉,轻步退后,转而来到了厢房里。
厢房不大,他一眼便看到了榻上躺着的人,他拔出腰后的匕首,走到榻边,正要一招制敌,却对上一双虚弱弥留的眼睛。
雷云厉切切实实的愣了下。
她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难道是刺客杀了个回马枪?
可她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再一想到她狡诈阴险的性格,雷云厉皱起了眉,伸手在她脸颊上探了下,而后移到鼻翼下。
皮肤湿冷,鼻息断断续续,极度微弱。
雷云厉眉头皱的更深,这实在不像是伪装。
他垂眸看了几息,而后转身离开,将走到门槛时又快速折回,俯身,一只手压在榻边,另只手里的匕首直刺苏禅衣的眉心。
匕首距离眉心一寸停了下来。
榻上的人眸光黯淡幽静的看着他,纵是性命堪忧,她也只是颤了颤眼睫,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反应。
面对死,没有人能保持伪装。
雷云厉收回了匕首。
不管是刺客杀了回马枪,还是她别的仇家来寻仇了,但不得不说省了他动手。
赶在核桃回来之前离开了面铺。
不多时,核桃满手是伤的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可榻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
她的眼泪登时涌了出来,搁下面碗,走上前挤了个笑出来:“夫君,先吃了面,再...再睡罢。”
这话实是自欺欺人了。
纵然她什么都不懂,但生死还是明白的。
今日之后,世间再也不会有阿芜这么一个人了。
思及此核桃悲从中来,掩面痛苦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就在要拿着方巾把阿芜的脸盖上的时候,却听到一声低低的咳嗽。
这一声咳嗽听得核桃怔住了。
等回过神,忙伸手去探阿芜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到底没断。
核桃大松了口气,仔细再看阿芜,却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手掌贴在阿芜的脸上,已不似刚刚那样冰凉!这是不是说明,她在慢慢的好转?
核桃心中大喜。
想到刚刚大夫的话,她恼怒的啐了一口:“骗子!”
给阿芜掖了被角,她道:“这里的大夫不行,我这就带夫君去找医术更好的大夫。”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不多时回来,身后跟着一脸急色的包子铺掌柜。
看到阿芜的模样,包子掌柜吓的脸色大变,手足无措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眼下就一副要死的模样了?!
核桃快速的收拾着衣被行李,闻言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后夫君就已经这样了。”
包子掌柜想起了今日发生在平湖街的事情,一时眉头皱的更紧,却没在说话。
榆城里几股势力交错着,他什么都不懂,没头没脑的就搅进去,可不要出大事嘛!
核桃刚刚买下了包子掌柜的牛车,并拜托他来帮忙把阿芜抬上牛车。
包子掌柜和阿芜还算投缘,看他这般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瞧核桃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要走,忙出声道:“你要带着你夫君去哪里?这铺子打算怎么办?”
核桃闻言看向铺子,看了片息收回视线,甩了下鞭子,车轮慢慢的向前滚动,核桃道:“京城。”
听人说,最好的东西都在京城,那最好的大夫一定也在京城!
她不知道从永州到京城要多久,也不知道阿芜能撑多久,她一刻不敢停。
雨越下越大,冲刷的泥土路面更加的湿滑难行,车轮几次都陷进了泥坑里。
核桃又一次的跳下牛车,正准备推车,就瞧见远处的朦胧雨幕中似乎有一批人马。
马比牛快,刚刚还距离尚远的人,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眼跟前。
二三十人的队伍停在了牛车周围,一人掀了掀头上的斗笠,看着牛车旁的小姑娘问道:“车上是阿芜吗?”
核桃打量着他们,二三十人惧是男子壮汉,面相看起来有些凶。
素常里夫君从未说过与这些人相识,这会子夫君命悬一线,他们反而找了来,不知是怎么个情况。
心中思忖着,她抿口不答。
那人见状皱了皱眉,微俯下身高声又问:“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