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度了一夜,次日一早,晏珩叫着匛然到了跟前,吩咐道:“你暂且放下手头的事情,往永州去一趟。”
匛然自然清楚永州关着谁,眉头皱了起来,谨慎的问道:“主子是要查什么吗?”
晏珩看着桌案上的舆图,道:“我昨日找了永州近几年的州志。”他说着指了指舆图上的一座山:“这山叫鸿山,在福王去之前,这山中虎狼出没,进山的村民鲜少能有毫发无伤走出来的。”
“可这几年,州志上却再未记载过鸿山猛兽伤人的案子,好似一夜之间,这些猛兽都变得乖顺了。”
他说着眸色变得沉郁:“我怀疑这山中或有福王谋反的证据。”
匛然闻言神色骤变。
亲王谋反,这可是国之大事。
更何况这个亲王是福王,若事情漏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永州必然要血流成河了。
他道:“主子,这件事情宫里知道吗?”
晏珩摇了摇头。
昨日殿上皇上疑他,若他今日便去说福王有谋反的嫌疑,恐怕在皇上的心中,他就是那个同流合污的告密者。
且他目前只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印证,再有,虽然他与福王之间的恩情已了,但他并不想看到福王走绝路,若能劝诫,他很愿意一试。
“永州那边眼线众多,你是京中的熟面孔,一定要小心行事。”
“而且,若福王真的有谋反之意,那鸿山就是危险重重之地,你务必慎重。”
匛然晓得事情轻重,听言谨慎点头:“属下明白,主子放心。”说着看晏珩无所吩咐便要离开,晏珩叫住他道:“不急这一时半刻,用了早膳再去吧。”
早膳上桌,晏珩刚捏起筷子,御林军中的小副将俞翰林便着急忙慌的跑了来,说昨夜黄忠醉了酒,跌入湖中淹死了。
晏珩面上一愕,险些以为听错了。
他拧眉道:“你说的莫不是皇上身边的黄忠黄公公?”
“可不就是他。”俞翰林点头道:“这一早皇上找不到人,发了好大一通火,秋分忙顶了黄公公的差事,又让人在宫中各处找黄公公,这才看到了飘在湖里的尸体。”
虽说人是自己喝醉淹死的,可细究下来御林军也少不掉些失察之责。
他唯恐被人抓住了空子,于晏珩不利,便赶在早朝前来报信。
晏珩眉头皱的更深,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御医可验尸了?”
黄忠那人最是有分寸,如何就醉了?
且就算醉了,身边也该有人跟着的,如何就淹死了?
俞翰林从小竹筐里捞了个酥油烧饼,咬了一大口跟上晏珩的脚步:“卑职来之前,御医院的苏御医正在查验。”
......
因着叶府当日彭芝芝言行太过,回府后没能逃脱惩罚,在府里关了几日。
这日终于解了禁足,忙就往叶府里去探望叶玉容。
叶玉容虽然无性命之忧,但受了惊吓,精神一直不太好。
彭芝芝看的心疼不已,怒骂玉卿卿是个祸害。
叶玉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已经过去了。”
玉家带着傅言明来赔礼道歉,叶震不得不卖傅言明几分面子,这件事情已经达成和解,多说无益。
彭芝芝也知道其中的牵扯了傅家,心中虽不忿,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嘟囔了两声便咽下不提了。
转眼瞧见了桌角的四季海棠,她笑着用手拨了拨花苞,道:“这海棠真不错,水灵灵的。”
叶玉容瞧着海棠花,眉目柔和了下来,她抿笑道:“是太子殿下听说我病着,恐觉得我闷,着人送来的。”
她说着指尖碰了碰枝叶,道:“想是花房费了些心思照顾的。”
彭芝芝闻言立刻就笑了:“怪不得这样好,原来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虽是寻常的话,但叶玉容瞧着彭芝芝挤眉弄眼的样子,便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嗔她一眼:“别乱说。”
“这有什么的?京中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属意你做太子妃?”彭芝芝性子直爽,在叶玉容面前更是多了几分有什么就说什么的随性:“就连太子自己也是极欢喜的。”
先太子妃难产去了后,太子妃的位子便一直空悬着,如今府里只有两位侧妃侍候。
眼瞧着太子的年岁愈长,膝下却一直无所出,皇上皇后焦急的厉害,去年中秋皇后在宫宴上相中了叶玉容,有意替太子娶之。
皇上先前也是满意的,可后来似乎是傅仲进了言,皇上便把傅流宛同列作太子妃人选。
不过太子自身似乎是更中意叶玉容的,逢年过节总要送些新奇的礼物,承乾宫也隔三差五的召见。
“可真是越说越没法听了。”叶玉容羞的恨不能去捂她的嘴。
彭芝芝也是插科打诨的逗趣,看叶玉容渐渐有了些精神,便就转了话题。
她捏了颗葡萄剥了皮,吃着道:“对了,你听说了吗?玉家在给玉卿卿相看夫婿呢。”
叶玉容喝着茶,闻言点头道:“听说了。”
“似乎还是找了傅家帮忙。”彭芝芝道:“好似是礼部尚书傅大人看好的人,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说着又嘀咕道:“他们两府走的愈发的近了。”
“确实是傅家帮忙相看的。”叶玉容点头道:“选了新科状元江明磊,如今在翰林院就修撰一职。”
彭芝芝对此人是有印象的,咂咂嘴,摇头道:“真是可惜了。”
叶玉容不解道:“什么可惜了?”
“那江修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