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娘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水波晃动带起的一圈圈的涟漪,一圈未散,一圈又来,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今天是二月十五,明天,二月十六,她和娘亲还有弟弟就要到胡泽县码头了,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码头比起来京城通州的码头小多了。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有很多光着膀子抗袋子的大汉。
那个时候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惶恐不安,下了船紧紧的跟在娘亲的身边。之后的日子兵荒马乱,娘亲再怎么强势,但作为一个女子,到底吃亏了,而她的一生,也没有顺利过。
等着能自己做主了她就在想要是能重新来过一次多好。
没想到,真的就重新来过了。
而这一次,就从现在开始,一样样的改变吧!
想到这里,娇娘起身去了娘亲那里。
周氏正在拿着几张拜帖蹙眉,她知道这一次回去就是一场硬仗,而她现在其实也没有全胜的把握,她一张张的仔细的看着那拜帖,想着这些关系哪些是能用得上的。
最终周氏又一张张的将拜帖放下心中叹气,哪个关系好像都是用不上的。也不是没有,偏偏那个用了好像她就低了一头一样。
“大姑娘过来了。”
外面是周嬷嬷的声音,听着说女儿过来了,周氏立刻抹掉脸上的愁绪和愤懑,带上了笑意,亲自开门:“你风寒还没有好利索了,怎么过来了?”
这是满头黑发的娘亲啊,娇娘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她笑着挽着母亲的胳膊:“好利索了,好利索了,我想找娘亲说说话。”
周氏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摸摸女儿的双螺髻:“多大了,还撒娇!”
落座,周嬷嬷摆了两三样点心果脯出来,都是娇娘喜欢吃的。
娇娘说道:“娘亲想好了这一次回去怎么办了吗?”
他们回去,是为了她和弟弟一直没有入族谱的事情,而没有族谱的话以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影响着她和弟弟的婚嫁,还有弟弟以后科举的路子。
所以,不得不回去,而族中的人也就看明白了这些,所以一直压着。
说白了,想要好处。
没有想好,但周氏不想让女儿跟着操心,笑道:“这些事情娘会做好的,你不用担心。”
娇娘说道:“我知道娘没有想好呢,娘只是不想让我和弟弟担心,但是娘,我长大了,可以为您分担了。”
说着娇娘靠在周氏的肩上,娘亲一直都觉得她的人生太苦了,不想让儿女也跟着受苦,所以一直将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上一世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娘亲的庇佑,却没有想过这样的娘亲是过的有多累。
不等周氏开口,娇娘继续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孤儿寡母,所以过去直接示弱便是,他们但凡是要点脸面的话就不能明着欺负我们。接下来就是入族谱的事情,说来,我们直接找族长就可以的,到时候只要我们提出来给族中买祭田,他们就会心动,心动自然也会将眼睛盯在我们身上,想着得到更多好处,可是娘亲我们有一张县令夫人的拜帖,只要拿出来,就能震慑住他们了,这样恩威并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女儿的一番话让周氏豁然开朗,只是周氏还是犹豫:“白白的给了他们祭田。”周氏不甘心。
娘亲为什么不甘心娇娘知道,所以上一世回去后才会一直刚硬着,只是,过刚易折。
那些事情,她没有立场劝说娘亲放下。
不过,娇娘不想放娘亲一直生活在仇恨和不甘心当中:“娘,和他们计较什么呢,我们现在计较不了,那就暂时示弱,总归我们要保住最大的实惠才是,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再多的话娇娘没有说了,其实,她知道母亲什么都懂,只是一口气憋着,而这一口气憋了**年了。
又和周氏说了一会儿话,到底风寒还没有全好了,有些累,娇娘就回去了。
娇娘离开,周嬷嬷说道:“太太,姑娘大了,能帮着你分担了,这是好事。”
周氏却是觉得难受:“这孩子怎么会一场风寒过后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分明是早就懂事了,只是不想让我跟着担心,才会这般的。”
越想,越是难过。
周嬷嬷就安慰:“姑娘这么聪明您应该高兴才是,聪明,就不会吃亏,以前您不也觉得姑娘样样都好,就是性子过于绵软了吗,现在看来,姑娘心里都明白呢!”
周氏没有再说话,拿出来那张拜帖,县令夫人是她的堂妹,说起来她们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却也欣赏彼此,只是她现在落魄了,总觉得没脸。
不过,周氏因为女儿的一番话也想通了,所以下了船后周氏决定带着一双儿女先去一趟县令府。
这一世,从码头出来,娇娘牵着弟弟的手再也没有惶恐不安,前面的路可能还是难走,可是,既然有备而来,又担心什么呢?
只有九岁的徐航对很多事情还是似懂非懂,这个时候只是好奇的打量周围。
娇娘牵着弟弟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这一世,她也不会让弟弟早亡的,而且还是被人害死。
她们是早上到的胡泽县,周氏带着儿女去了县上的一家一般的客栈,要了两间上等房。
周氏对儿女说道:“我们先梳洗一番,娘带着你们去见见你们的表姑。”
这话让娇娘知道娘亲想明白了,上一世,最终她和弟弟能进入族谱也是这个姨母出面她和弟弟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