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是知道慕寒烟尚未定品的,而且本该在之前就早早准备,但因为外出遇到鬼物一事,以及自己的到来,耽搁了一些时日,所以有此一问。
“不太好……我最近念头有些杂,没有往日纯粹了。”慕寒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在修道上天赋也普普通通,几十年之久,才入了凝真。”
“在三境也停留很多年了,对元灵的感悟始终缥缈难寻。”
“我怀疑……自己可能会就此止步了。”
陆恪也陷入了沉默,寿数一事是所有修士的心腹大患,能够踏入天道门槛,有了永生的机会,自然不会甘心化为枯骨。
虽然也有很大一部分,见求道无望,贪恋人间繁华,就此腐朽堕落,但苦修之士从来都不会少。
在步入五境,引来星力淬体,结出元星之前,每一境大概只会为修士增加一百年的寿元,这是上限。
慕寒烟修道大概百年左右,照理说,她距离大限还有二百年的距离。
但越向后,境界的攀升便越加困难,犹如天堑,像月那样破境如喝水的,已经不能用少见来形容,纵观人类历史上,可能也找不出来几个。
所以慕寒烟有所担忧也很正常,原本还好,她醉心于丹道,渴求着在这之上走出一条大道来,事实也是有收获的,比如“涤”字真言。
便是因为在炼丹一事上沉浸的久了,有了感悟,元灵也很有可能会循着这条路子凝结而出。
但是她遇到了陆恪。
一个不需要苦修炼丹技巧,仅凭焚天业火就可以急速追赶她进度的人。
心乱了……所以杂念丛生。
慕寒烟不是嫉妒或者不公,虽然她经常会这样开玩笑,但每一个人的机缘和路数不同,本来就没法攀比。
凤元宫外门,不知有多少卡在炼体便不得寸进的弟子,他们有大呼过不公吗?
无论人道还是天道,从来没有公平一说。
她只是开始对今后的丹道之路有了迷茫,仅仅凭借真言的加持,和苦苦磨炼的炼丹手法,真的能成为上品的大丹师吗?
要知道,在丹道盟中,所有大丹师都是五境起步的大修士。
没别的,元气更雄浑,对大道感悟更深,而且……寿命够长,技巧才能纯熟。
这本就是息息相关的事,无法回避。
以前也就罢了,宫内大长老们炼丹,都是凭借着独特的感悟和手法,借用天地之火凝炼。
所以慕寒烟之前是没有接触过业火淬丹这种事的,当近距离观摩之后,巨大的震撼和冲击扰动了她过去的经验与理解。
“这是近路,直通丹道顶峰的路。”这个念头近来不断的回响在她心底。
因此她最近甚至经常出入凤元宫封存典籍功法的宫殿,想要找寻能够修出奇火的心经。
但是一无所获,奇火之所以奇,就因为是仅凭人力,无法修成的异火,包括焚天业火,就连陆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获得的传承。
陆恪大概明白她的心情,坦率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姑娘……”
他这个开场白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在娘胎里……就凝结了真言。”
慕寒烟震惊到说不出话,随后有些气恼:“差点被你骗了,有记载的修道史几千年,哪会有这种人在。”
“故意编出来寻我开心,也要用心一点,注意故事合理性。”
陆恪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这是真的。”
“大夏向东的草场,颜盏公主月,便是我说的那个人。”
慕寒烟怔住,对方言辞凿凿,她不由的有些信了,虽然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天下有数的天才。
但她醉心丹道,凤元宫又地处西南,了解的当然不会特别清晰。
其实月一出生就是凝真修士的事不算秘密,草原上几乎人尽皆知,之所以没有令大夏仙道震惊,是因为最初几年,颜盏还是将这个消息压的很死的。
到了后来消息传开,月又已经停在凝真很久,几乎没有进步。
虽然十九年很短,短到很多人都开不了几个气窍,但对比起来她出生时的异象和不凡,这个速度,有些泯然众人矣的意味。
再加上天生真言者,只能结一枚出来的定理,所以大夏也没有特别在意。
但别人不知道,陆恪知道啊,月不入融灵是自己不想,又不是不能。
事实上也是这样,现在整个京都的修士,都已经知道了颜盏公主月结出九品真灵的消息,天下震动,观星楼将其奉为青年一代第一人。
而且……几乎没有第二个可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参考易阳十五岁入凝真引起的轰动,就明白这是何等壮举。
这意味着只要月不死,她必定会入六境,通神也是大概率事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然,世上还有很多名声不显的圣地,不曾入世,不沾尘埃,比如向南的无尽海角,比如北境之外的永夜妖国,比如雾月崖的千星楼一脉。
都有未曾被人听闻的天才在,不可计数。
说回眼前,慕寒烟消息比较闭塞,之前也是不理俗世的人,自然不了解这些。
她顿了半晌,才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陆恪盯着地面有些出神。
“她吗?比较……爱美,也爱动手动脚的,有些骄傲,也挺亲切的。”
他按捺住心里浮起的思绪和闪回的片段,笑道:“所以你看……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不能以常理论。”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