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岚脚步很快,也很用力。
将脚下路面踩的“通通”作响,似乎在泄愤。
却越走越气,越想越恼火。
“你说说,本公主究竟哪里配不上他了?嗯?搞得什么一样,我还没嫌弃他穷呢!”
凝香缩了缩脑袋,鹌鹑似的。
“是的!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居心叵测,老奸巨猾,阴险小人!”
生怕自己会被怒火波及,一股脑将毕生所学的成语都挤了出来。
却还是没有逃过无妄之灾。
水岚恨恨的回头,敲着她的脑袋。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色诱?”
“都还没说到那儿呢,咱们国内的歌姬舞姬们,连出场的机会都没!”
其实水岚也没什么真的招揽贤才的心思。
她才没那么尽心尽责,忧国忧民。
只是觉得好玩儿有趣,想试试那种独当一面,执掌大事的感觉罢了。
现在吃了个闷亏,气恼的不行,下定决心要搬回一城。
她到底机灵,心思聪慧,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想出了别的策略来。
“刚才那个混蛋,口口声声职责所在,说明一定,很看重自己那份活计?”
“呃……”
凝香忙不迭的应和着:“一定是的!没有错!”
“嗯……”水岚眼珠转了转:“这样好了……我们发个信函,以后就能……嘿嘿嘿。”
于是,在任武成尚未归来,无人限制的情况下。
书写着娄沉诉求的一纸信函,便连夜发往了大夏京都。
等到任武成回归队伍,事情已成定局,不可改变,又无大碍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无奈默许,毫无办法。
对此……受害者陆恪,还一无所知。
……
一夜很快过去。
晨光微熹,冬玉湖畔就再次热闹起来。
除了各类小商小贩,观礼群众之外。
更加引入注目的是严阵以待,神色肃然的丹师们。
较之昨日,今天与会的丹师不管是神情气度,还是衣着装备,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便是构成丹师群体的中坚力量——中品丹师们。
然而看起来,他们似乎也更加紧张认真一些。
毕竟到了这个等级,一次失误就可能会在丹道历程上画上污点,评价受损。
所以早早的,就有很多参与定品的丹师,在湖畔调整状态,静待大会开始。
而昨日的风云,似乎也在粼粼波光中流逝大半。
已经没有太多人去探讨争论关于陆恪的一切。
真正精彩的部分,就在今日。
定品大会的正赛,一般而言都只有俩日,因为大丹师太过稀少,且炼丹手法都算得上独门绝学,不能轻易示人的缘故。
很少会有大丹师主动报名入场比拼,终场定品便只是存在于理论之中,实际基本无从谈起。
而丹道盟也自有一套关于大丹师晋升的流程,不一定非要依托于定品大会。
所以今日的比拼,就算得上整个大会的高峰。
外围赌档甚至开了盘口,对几大热门都设了赔率。
其中赫然便有凤元宫三代大师姐——慕寒烟的名字。
客栈之中,慕寒烟悠闲的摇晃着茶盏,看着杯中茶叶不断浮沉。
神色很是放松,怡然自得。
陆恪瞥了一眼外边的日头,耳畔不时传来街上行人嘈杂的响动。
“还不出发吗?”
“嗯,走吧。”慕寒烟拎起药陇,脚步轻快的向会场进发。
陆恪落后了半步,没有出言询问。
心里却在想着:“不知关于异火的困惑,她解决掉没有……”
之前俩人有过一次交谈,关于奇火与丹道。
陆恪知道她有些迷惘,但同时也十分信赖这位好友的调整能力,以及那份对丹道的……执着与感悟。
所以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赵元明全副武装,在天色未亮时就到了湖畔。
此时正盘坐在地,闭目调息。
不仅分层装有药材的药陇,甚至衣物发髻,他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脸上平静,暗里却咬着牙。
“慕寒烟,还有那个混球,等着吧,今日就是我的正名之战。”
“我定要将你们踩在脚下,堂堂正正,让整个南境,看看究竟谁才是丹道之星!”
……
一处昏暗的院落内。
墙壁低垂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本是生机盎然的草木,却带着几分灰白,再加上交错纠缠的极为密集。
令人观之,不仅没有赏心悦目,反而还生出几分不适与嫌恶。
院中央坐着一个中年人。
梳着道髻,衣袍素净,眼睑闭合,一言不发。
身旁摆着大量的炼丹器具,显然也是一名丹师。
暗处传来某个声音。
“走吧,该上路了。”
中年人张开双眼,满是血丝与红肿。
眼底却带着几分决绝和狠辣,轻轻抚摸了一下身旁的药陇,一把提起,推开院门,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嘭。”
院门关上,掉落下些许尘土,这处院落再次昏暗起来,明明是清晨时分,却与外界的明媚格格不入。
而在更深一些的地底。
一个骨瘦如柴的道人,正在用苍白的手指翻看着一册漆黑的经卷。
还不时用唾沫浸润俩下,便于翻弄页脚。
似乎听到了上方院门发出的响动。
他微微侧了侧头,脸上浮起由衷的笑容。
“师弟……好戏要开场喽,你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