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见事情已经解决,笑着向游安拱了拱手,便返回了观礼席上。
一旁跟着前呼后拥的手下。
在即将回到台上时,脚步微微一错,似乎有个一闪即逝的影子,自他身上晃了一下。
这一幕转瞬即逝,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他面色如常的落座,双手拄膝,坐的很端正。
一旁的幕僚半躬着身:“王爷,方才观礼席上,全是为您的喝彩。”
过了片刻,镇南王才侧了一下头。
“哦……不错。”
幕僚心里“咯噔”一声,低下头告退,脸上藏着不安。
“怎么回事……王爷突然又变得疲惫起来了。”
他在王府多年,对夏鸿德的举动习惯都很熟悉,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依旧让他隐约觉得不对,但也不敢多加猜测。
只能将疑惑埋下,藏在袖筒里的手,却紧张的纠缠着。
这一处亭台地处全场最高处,依山而建,十分清幽,只供镇南王休憩观礼,无人打扰。
而那些未曾离开的候场丹师们,也终于开始入内。
却刻意脚步慢了少许。
这样一来,何文光就到了队伍最前列,第一个登上了石柱。
他平稳的站定,负手而立,等待着开始的那一刻。
放置一旁的药陇内,却有暗沉的红芒一闪即逝。
慕寒烟看着湖中耸立的石柱,微微有些出神。
随后抿了抿唇,迈步而上,走得平缓而坚定,不见丝毫犹豫。
台上的陆恪叹了口气。
早有预料,她是一定不会退赛的。
赵元明瞥了一眼已经走上台的那俩位。
咬紧了牙关。
在他的目光里,只能看到被视作敌手的二人,其余的,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狗屁丹道希望,三十年不炼丹,能厉害到哪去。”
身处丹道盟中,自然有数之不清的资源和经验可以交换,对丹师的增益是极其巨大的。
而对方被彻底除名之后,就算未曾放弃,想来也不会有任何进步,不倒退就不错了。
所以赵元明有此一说。
“想出风头?来得好,今日我就将你二人,全都踩在脚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也随后踏上浮桥。
在各种不一的心思里,丹师全数登台。
没有拖延,漏刻直接计时,这万众瞩目的一场,宣告开始。
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何文光身上。
就连身旁的丹师们,都没人有动作,似乎都在等待对方拉开这个帷幕。
没有伤春悲秋,没有重回大会的感慨。
何文光就像是在自家火室炼丹一般。
自然寻常的拿过药陇,开始引火。
一举一动都普通至极,完全没有异于常人之处。
不远处暗中盯着的赵元明不屑的咧了咧嘴。
“果然猜的不错,就连引火手法,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伎俩。”
“合该你这么大名头,今日却要做我踏脚石。”
他想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些得意,环视一圈,对其余丹师暗藏的小心思也不屑一顾。
“真是一帮鼠目寸光之辈,不过便是一个品级,有一举成名来得痛快?”
手掌一翻,拿出一根麟羽,在药鼎之上来回轻扫。
阵纹立刻被催发,火力猛地涌了上来,以极快的速度凝聚完毕,瞬间完成引火。
这一手功夫还是很出众的。
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并且……是有对比的。
何文光的丹鼎,还在试温之中,火力沿着阵纹慢慢攀爬,才刚至半途。
观礼席上已经有年纪尚轻的表示不解。
“之前说的那么夸张……就只是这样吗?”
没有人去解释他的疑惑,只是静静的看着。
何文光的速率很慢,不止引火,开鼎试温,没有一样不慢。
看得久了一些。
就连旁观者,都觉得炼丹就该这样,不疾不徐,平缓自然。
明明对方手法器具都很普通,甚至算得上平庸。
却内蕴着一股美感,以恰到好处的节拍,打在了每一个关键之处。
他取出了第一味药材。
一个满是倒刺的小球,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股难闻的气息,不断向周围波及,让人不禁想要掩鼻躲避。
端瑞站在甲板前沿,死死盯着对方,不肯留有一丝错漏。
眉头一皱:“乌藓?”
这是一种生长在沼泽之中的药材,养分与水土无关,取自被溺死兽类腐烂的肉身。
所以,之前的那股臭味,不是寻常的异味,是……尸臭。
这算不上什么太过邪门的药材,却也不是很正统。
而作为第一味主药,似乎已经透露了对方今次丹方的……一丝端倪。
何文光手掌摊开,皮肤蜡黄,满是划痕。
有些丹师会刻意保护自己的手,尽量不有损伤和老茧,为的就是触碰药材时,反馈的感知更加细腻。
但他似乎没这个考量。
双掌闭合,圆融自如的一撮,乌藓表皮的倒刺,顿时好像天女散花一般,抛掷半空,却聚而不散。
被拔除了倒刺的小球,内里居然红彤彤的,像一颗汁水四溢的果实,让人口齿生津。
“咕噜噜……”
乌藓完好无损的滚落至鼎内。
也顺势将半空的倒刺卷缩带入。
似乎被扎破了皮层,那股恶臭更加明显了。
端瑞目光一缩,这份对药材的掌控……
旁人或许以为乌藓破皮是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