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鼎身上的红点为四。
就说明尚且缺一。
再加上之前怪鸟吞吃死去俩人的尸体,并向鼎内吐入不明圆球,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场景。
也就是说……在场之人,或许就是这一剂丹药,最后缺的那一点……材料。
炼了一辈子丹,最终却要被人炼入炉内,想想就不寒而栗,惊怒交加。
有一人眼睑颤动,大声呼喊到。
“我也要论道,我也来……请前辈赐教,求您赐教!”
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等不来阵法破除,高人前来营救的那一刻了。
而且……被困之人中来头最大,根底最深的俩人。
一个是赵元明,惨死当场。
一个是慕寒烟,已经脱困。
剩下他们这些如无根飘萍一般的,真的会有人来搭救吗?
等是死,主动论道,或有一线生机。
短短一息内,之前还沉默不语,不敢直面对方的众人,都争先恐后的呼喊起来,显然也都想通了这一点。
更有甚者,涕泪横流,不断哭诉着自己的艰辛。
“何前辈,求您,放过我,求您了,我家中尚有妻儿,他们不能没有我。”
也有人跪倒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磕着头,不断叩首。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重,额角裂开,殷红鲜血流淌满脸,却依旧不停。
似乎只有这份疼痛,才能稍缓心中直面死亡的恐惧。
何文光木然的看着这一幕。
“晚了。”
是啊……晚了。
如果他们早一些,有那份向道而生的心,或许还真能谋得一线生机。
但死亡逼近之后的乞怜,没有丝毫意义,更加打动不了何文光这样的人。
“我只是想活,有什么错!”丹师哭喊着。
“何至于此,为何如此,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是我,定品大会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死!”
何文光微仰着头。
黑云压顶,几乎近在眼前。
不再多看,手指一点,对面石柱之上,立刻悬起红点,不停闪烁。
和他身后丹鼎之上的,遥相呼应。
就好像勾连生死之间的桥,却也不知,哪端为死,何人能活。
“咕咕……”
怪鸟自他肩头飞起,周旋一圈。
被红点控制,无力反抗的丹师们,立刻开肠破肚,鲜血横淌。
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呼救。
一切都在静谧与无声间,宣告结束。
“轰……”
各处石柱上,有烈火熊熊燃起,灼烧着一具具凄惨蜷缩的尸体。
本是被丹师们操控,炼丹之用的地火。
现在却成了他们在人间……能够体会到的最后一丝温度。
恶臭更加浓郁了。
看台上出现了大声的哭喊。
有人正不顾一切的向这里冲来,甚至顾不得头顶的阴云,御空疾驰。
“轰!”
巨大的雷芒砸落,直接将敢于挑衅天道威严的异端,轰了个粉碎。
连骸骨的残渣都没留下,空荡荡的一片。
观礼席上有人怒吼着:“天道!什么天道?”
“你既然有眼,为何不冲着那个畜生去,反而要惩处我们这些无辜者!”
也有人死命拽着身旁的好友。
“别去,别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
被牢牢拽住,脸色苍白的男子颓然倒地,痛哭起来。
湖中柱顶之上的烈火几乎直冲天际,已经分辨不出,哪处石柱,埋骨何人。
也更分不出,他们是谁的亲友,谁的家人。
乌云之下,火光之中,何文光神色一如既往的木然。
就好像被焚烧处理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是药材,是……更大些的药材。
怪鸟悠悠回返。
“咕咕……”将几粒圆球吐入鼎中。
之前略微鼓起的腹部缩小了不少,脖子也耷拉下来,似乎消耗了不少的气力,有些萎靡。
游安脸色灰白,望着上方。
“何文光……是老夫错了,我还曾将你当个人,以为几十年前的那一次比拼,不过是一时激愤,怨恨驱使。”
“你没变,你从来都是这样。”
“不论你丹成与否,老夫,今生誓杀你!”
他花白的须发颤抖着,脚下楼船也剧烈的震荡起来。
船头抛起一瞬,水波之下,能清晰看到大股的元气正在游动。
不断的冲撞这隔绝石柱的阵法银光。
原来……游安一直都在暗中冲击着阵法。
到了这时,终于不再担心激怒对方,全力以赴之下,方才露了痕迹。
何文光低着头,对湖中的异动视若无睹,似乎毫不关心。
丹鼎之上的红点依旧是四个。
剩下的一处,隐约有了一丝闪烁的迹象,却终究未能成型。
这时……
冬玉湖畔,一直未有动作的镇南王,突然动了。
他一步步的向着湖心走来。
踩踏着水波,一言不发,神色僵硬。
行至半途,在所有人还没理解发生什么的时候。
这位威望深重,统御南境百余年的王爷。
“嘭”的一声。
炸为了无数模糊的血块。
“不!”
“王爷!王爷……”
观礼席上的人群快要奔溃,突如其来的惨剧一桩连着一桩,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湖畔的军卒们也出现了哗变。
其中一些突然向战友发难,措手不及之下,很多士卒就此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