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先前坐于地面的一名游差倏的站起。
他沉声开口道:“齐大人,我们入五十四矿井的同僚共十五人,现在这里只有七位,是不是再等等。”
齐召瞥了对方一眼,冷漠道:“不用等了,他们回不来了。”
矿洞中气氛骤然凝结,落针可闻,游差呼吸粗重了几分,道:“齐大人,我们吃皇城司这口饭,也出于对大人的信任,才接下了这次任务。”
“有危险也应当,但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老张可还在地上躺着呢!”
他努力压抑着声音道:“一次普通的矿洞巡查,为什么会死伤惨重到这般模样,卑职和剩下的兄弟斗胆请大人给个解释。”
面上一副正义凛然之色,余光却悄悄窥探其他几人脸色。
陆恪暗自摇头:“又被代表了,这位齐大人不光对死伤毫不在意,对搜集来的矿洞详情也不怎么上心,明显有古怪。”
“可又能如何呢,这里危机四伏。难道要跳出来站到一个气海修士的对立面?我不是你兄弟,我没听见,我就苟着不说话。”
另一边的包平安显然也是同样的打算,眼观鼻鼻观心,靠着墙角站的笔直,一言不发。
游差见没人与自己一同发难,失望之余,脸上也显出几分紧张。
齐召冷冷一笑,说道:“入矿井前你们可没这许多问题,出一次任务,二百两银子,一块元石。”
他环顾众人,阴恻恻道:“怎么未曾想想,你们几个的贱命,值不值这许多?”
语毕一弹手指,一道元气凭空击出,洞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游差的额头,抖了抖袖袍,语带惋惜道:“看来老张是走不动了,你们呢,可还走得动路?”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矿洞中一片死寂,先前开口的游差面色惨然,显然没料到齐召不仅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承诺,还如此狠辣。再也不敢多言。
齐召转身,不疾不徐的向着矿井深处行去。
其余众人只能默不作声,提了几分小心,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片刻之后,这处矿洞便只剩下一具眉心淌血的尸体,矿顶缓缓落下尘土,掉进他空洞双目之中,再无别的声响。
齐召似乎对于前行路线心有成算,矿道阡陌纵横,颇为复杂,他却从未拿出地图看上一眼,只是赶路。
拐过一处拐角,先前说话的游差猛然发难,破空声传来,一支弩箭直射齐召后心处,箭头上微微发绿,显然是淬了毒。身形却毫不停留,转身便向来路逃去。
齐召转过身体,面上浮现讥讽之色,嘲弄道:“不知死活。”
说罢,一拳将已经射至面门的弩箭砸开,飞腾而出,转瞬就扑至逃窜游差身后,手如鹰爪,捏住游差头颅。
“嘭”
游差头颅被一把捏爆!鲜血pēn_shè而出,身子也软软的倒地,还抽搐了俩下。
齐召半弯下腰,将手上的脑浆和鲜血在对方尸体上缓缓的擦干净。
直起身来,目视着众人,笑道:“何止如此,本官本想带着兄弟们一同升官发财,有些人却没这个命。”
“诸位,该不会再有人误会齐某好意了吧?”
看着面色惨白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沿着矿道前行而去。
陆恪不紧不慢的跟随着队伍,察觉到一道目光传来,微微侧首,望了过去。
却见包平安一脸忧色的看着自己,俩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沉默前行。
走了不久,眼前豁然开阔,一处宽敞的平地映入眼帘,原来已经到了矿井的最深处。
地面上勾勒着一座花纹繁复的阵法,中间部位却略显空缺。
还没来得及细看,远处一阵凄厉哀嚎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齐召面色不变,转身拔刀,刀身微光流转,显见是一柄灵宝。
四下阴风大起,凄厉的哀嚎几乎刺穿耳孔,一个浑身发青的鬼物转瞬便之间就冲入众人视线,一闪及至,青绿尖锐的双爪一把对着齐召头颅抓下。
“铛”
齐召抽刀格挡,周身元力四溢,锋锐的灵刀与鬼物双爪猛然交错。
陆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孤鬼。”
鬼物一击即退,哀吼也低了几分,这时,又有许多只游魂轻飘飘的出现在鬼物身后,速度上的差距使得这些游魂在鬼物攻击一轮后才堪堪赶到这里。
痛苦的呻吟传来,陆恪环顾四周。
几位游差有的跪地不起,抱头痛苦呼喊着,口鼻鲜血四溢。有的虽然还能勉强倚靠佩刀站直身体,却面色惨白,眼角耳孔都淌着血迹。
而包平安虽然神情紧张,面色发苦,倒也没什么大碍。再一打量,却是耳朵里塞着俩团厚厚的棉絮。
显然刚才孤鬼的哀嚎会对低阶修士造成极大的伤害。
陆恪却只是微微感到了一些不适。
忽然一阵温暖的光芒洒来,四周墙壁上原本灭的七七八八的燃灯被光晕波及,竟然重新自燃。
“噼啪”,“噼啪”。
一盏盏燃灯陆陆续续的燃起,站在原地望去,一个个凹孔之中的点点火光井然有序的顺着墙壁俩侧蔓延下去。
仿佛俩条火蛇蜿蜒而行,向着远处的黑暗游去。阴暗的矿洞瞬间被映照的亮如白昼。
却是齐召手提一盏精致的明灯,灯芯轻轻的摇晃着,晕开一圈圈柔和的白光。
虽然久处黑暗之中,但即便此时明灯光芒大作,陆恪也并未感到双目不适和刺眼。
对面的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