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头一紧,试着驱使灾戮。
轻薄的骨刀握在了手里。
感受着那股血脉相连的力量。
她抬头望向了高空,即便此时她体内元灵依旧溃散。
元气也无法动用。
她还是准备挥刀一试。
僧人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笑。
月所有的念头戛然而止,定在了原地。
僧人温和的望着她。
“既然拿了我的刀,就要好好用它。”
月心中浮起滔天巨浪。
无数的画面自动浮现,厮杀与血火,放逐与厌弃。
灾戮是柄凶刀,在最初百年,却从未行过任何杀戮之事。
只是随着僧人周游天下,搜集死于灾劫中人的枯骨,助其主人轮回,还解夙愿。
而随着一段看不清的画面闪过。
灾戮居然变为了杀性奇重的凶刀,主动屠戮他人,吸附骸骨。
它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童,流落在草原之上,性情大变一般饱饮着鲜血。
月有些失神。
“面前僧人……竟然是灾戮的第一任……主人?”
天地间的异象渐渐散去。
苍穹之上的昏黄也变淡了一些。
陆恪只觉自己一直在前行。
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清自己的身影。
只是一直走……孤寂的走着……
直到身边有清冷的气息传来,他望向了自己的脚下。
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醒了过来。
“敢问施主……自何处来。”
一道温醇的声音传来。
陆恪望去,见面前的僧人正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
他猛的一惊,几乎就要挥拳而出。
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
他沉默了片刻:“我来自……大夏京都……五十四矿井中。”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僧人双手合十,轻轻颔首。
“贫僧圆空,来自……”
这时。
天空的昏黄彻底消散了。
僧人衣袍上的光晕褪去,黑白俩色再度涌起。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忧愁。
对准祭坛,轻轻一点。
巨大的梵文浮起,祭坛上的纹路重组排列,再度闭合,亮起一座金光四溢的阵法。
圆空一挥衣袍。
月被挪入阵中。
他轻声道:“女施主,好生修行,待得功成……烦请前来杀我。”
此时陆恪才发现下方转危为安的月。
心中涌出一股欢喜。
月朝着天空张口呼喊着什么。
却声音缥缈,全然没有传递过来。
“轰隆隆”
有一道雷声传来。
天空似乎震颤起来。
暴雨顷刻便止。
月脸上布满了雨水,神情焦急。
佛光大作,她消失了。
祭坛龟裂,就此散为落石,掉入了海中。
狂风呼号着,下方海面开始激起一浪又一浪的潮水。
似乎有低低的呜咽传来。
高塔俩侧,早已死去多时的朝拜者们……正在哭泣。
“轰”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
高塔……塌了。
没入水下不知多远的塔身也在碎裂,大海都摇晃了起来,像惊恐,像咆哮。
僧人似乎在低声吟诵着什么。
身后的雷光闪过。
映照的他极美的面容光暗交错。
他睁开了双目。
雷雨停了,天空恢复了晴朗。
蔚蓝铺开。
白昼……来了。
僧人轻声道:“施主……贫僧无法看清你是黑是白,就好像……看不清自己一般。”
“勿要怪我。”
他抬起手掌,轻轻一推。
陆恪就此坠落,笔直的砸入了下方大海之中。
穹顶之下。
仅余僧人一人。
白袍鼓荡着。
……
“这是阴谋!”
“我看边军就是另有他心,才对夜司中人不管不顾。”
童羽眼角抽动,耐心道:“黄指使,贵司陆巡使是被颜盏掳走,我固然有不察之责,却无论如何也担不起一个不臣之心的罪名。”
黄粱一拍桌子。
“那好,童将军随我入草原走一遭,我向圣上为你邀一功。”
见对方面色犯难。
黄粱冷冷一笑:“看,说的什么?军部手就是黑,心也黑的很。”
“我三处好不容易才有了第十三位黑衣,出一趟任务就没了?”
这时,一名军卒走了进来,递上了一个纸筒。
童羽接过,打开之后看了片刻。
面色沉重的道:“暗探传来消息……颜盏的公主回来了……一个人。”
黄粱顿了片刻,一把夺过纸筒,看了起来。
大厅中有些寂静。
“嗤啦”
黄粱将纸张撕了个粉碎。
“来份地图,要军制的,我要去颜盏部。”
“黄指使,人已经没了,何必冒险?”
黄粱怒气爆发了,破口大骂。
“谁他娘说人没了?见到尸体了?就算没了……老子也要给他收尸,葬也要葬在京都夜司墓内!”
……
月神色有些疲倦,躺在塌上,呆愣的望着帐顶。
那一日。
她被传送出了荒原之外,在一处丘陵旁被牧民发现,又被颜盏接回部中。
如今伤势已经痊愈。
修为……停在了凝真境。
她从葬日平原生还的事,虽然颜盏极力控制,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草原上流传开。
人人惊叹于她的天资与气运,她成为了有记载以来,第一个从荒原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