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望着前方。
轻笑了起来。
就算有朝一日,他愿意古寺残灯度余生,却也要是自己愿意。
这般被安排好的前路,无论多么平坦。
他不愿踩。
“万丈红尘过,佛心自清明。”
“可惜了,我还未看够大千世界的琉璃光景,不愿有这样一颗佛心。”
此言一出。
陆恪体内佛光发出阵阵宏大的佛颂,原本治愈身体各处的梵文也陡然一变。
化为了点点明净火光。
“轰”
一瞬间。
陆恪体内变得千疮百孔,无穷的业火燃起,开始灼烧着他的神智与心灵。
他双拳紧握,关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角抽搐不已。
无边的剧痛之中。
陆恪缓缓抬起右脚,前行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
体内业火陡然平静,似乎化为了盏盏燃灯,在静静的注视着他。
灼烧的痛楚平息了。
刀斧加身的割裂之感再度袭来。
陆恪不由顿了一步。
就是这微弱的一顿,业火似乎又跳动了一下。
他再度迈步……落下。
业火归于平静。
好似在诉说一个简单的道理。
既然铺就的佛光大道你不愿前行,那么便穿过这锐利的风沙,踏着无边的业火,自己踩一条前路出来。
“呼……呼。”
陆恪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对着寂静无声的荒原笑道。
“寺庙中可会婚配,若是安排一位温柔貌美的娘子,我从了也不是不行。”
他嘴上说笑。
脚下却没有停顿,继续向着前方缓步踏出。
默默的开始运行起了无生斗。
自从体内出现了红骨。
无生斗的修行便不再需要依靠元气,而是由自身的气血运行。
却也没有了重伤之下增加修为的好处。
眼下这般行功。
一方面是在尝试是否可以激发身体自愈的潜力。
另一方面也是在分散注意力。
渐渐地。
陆恪没有了分心的精力,只是执着的向着并不存在的前路踏去。
他的精神开始涣散。
这样的状态他很熟悉。
因为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紫芒入体之时,便是被无边的痛苦淹没,向死而生,方才引来蜕变,修出了无生斗这部无上玄功。
也成为了他能够在葬日平原存活至今的根本。
此时的陆恪还未意识到。
他最大的天赋本就不是什么面板。
而是这份坚毅无比的心性。
遮蔽天空的昏黄,漫天而过的风沙之中。
一个步履艰难,一步一顿的身影。
迟缓而执着的……前行着。
没有光阴轮转。
没有日夜更替。
陆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风沙刮骨虽痛,却似乎并不想真正伤到他的根本。
只是以一种钝刀割肉的漫长折磨为主。
所以他煎熬的不是身体。
而是心灵。
他似乎将所有的记忆与不安都抛出了脑海。
离愁怨憎尽数消失。
悲宏济世也与己无干。
他变得很纯粹。
只是作为一个孤独的前行者。
一步一步的踩下。
陆恪感到自己的心变得很空灵。
似乎被光华洗过,不染尘埃。
他走的越来越轻松了。
当痛苦成为了一种常态。
便不再是痛楚。
而是修行。
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踩出了下一步。
“哒”
落脚之处有些凝实。
陆恪有些迟缓的低头。
脚下是一块青砖。
他走到了一处寺庙内。
他走出来了。
离开了无边的荒原,踏破了孤寂的死地。
走到了这里。
寺庙残破不堪,满地的落叶。
似乎早已无人居住,佛龛中空无一物。
随意扔着一个蒲团。
布满了灰尘与泥土。
陆恪心中生出了很想过去坐一下的念头。
不是被操控与裹挟的想。
就是走了太远,有些累了。
想要坐上去休息一下。
他走到了近前。
坐了下去。
恍惚间。
他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一个相貌愁苦,身材矮小的灰袍僧人。
缓步前行着。
天地之间,除他之外,再无余者。
冰雪交加,僧人滑到在地,艰难的爬起。
电闪雷鸣,暴雨来袭,僧人狼狈不堪,用手遮挡着头顶。
冰雹砸落,僧人身上浮现青紫,鼻梁被砸断,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烈日高悬,无边的沙海中,僧人汗流浃背。
僧人似乎没有修为在身,一路之上,他吃尽了各种苦头。
愁苦的面容更加难看,憋屈而窝囊。
他却一直在前行,从未停下。
他走过了山川河流,沙海风雪。
穿过了暴雨雷霆,毒瘴泥潭。
走到了一处台阶下。
他很累了,伤痕累累,用破败肮脏的灰袍擦了擦脸颊。
愁苦的面容遍布着划痕和污渍,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开始登上台阶。
一步一阶,直至顶端。
这里有一处寺庙。
僧人质朴的脸上浮起由衷的笑容。
轻轻推开了门。
庙里没有其他,只有一张蒲团,他疲惫的坐了下去。
“轰”
寺庙之中,金光大放。
瞬间燃起滔天业火。
陆恪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