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内阁首辅与吏、户部二部尚书联名上疏,请朝廷速议新钱法之策而除辽饷以解民困。”
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向朱由校奏报起了不经内阁票拟而直送禁庭的重臣奏疏后就念起了这联名奏本的内容。
朱由校听后就笑了起来:“这个方从哲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知道朕的心思!到底是三朝老臣啊!”
朱由校说着就道:“传旨,设政事堂于乾清门内隆宗门侧的值房内,设辅政大臣,定为正一品,并擢方从哲为辅政大臣,赐紫禁城内乘肩舆入直,以后于政事堂当值,处理军机民政之急务,并便于朕随时垂询。”
“奴婢遵旨!”
刘若愚有些讶然地张了一下嘴,然后回了一句。
接下来。
刘若愚就亲自来了内阁传旨。
一开始,刘若愚先见到的是韩爌。
韩爌一见是刘若愚,就先笑问道:“刘内相亲自来了!可是陛下又有何要紧旨意?”
大明司礼监掌印和秉笔太监通常会被尊称内相,如同大学士会被尊称为阁老一样。
所以,韩爌称呼刘若愚为内相。
而刘若愚也很客气地笑了笑,没有说是什么旨意,只问:“元辅在吗?”
“仆在呢,敢问陛下有何谕示?”
这时候,方从哲亲自走了出来。
刘若愚忙疾步跑了上去,半弯着身子,托住了方从哲的手臂,带着低人一等的笑容道:“哪敢劳动元辅您亲自出来,不过是传口谕来而已,老身亲自去您值房内传旨即可了。”
“哪里的话,您是陛下跟前的人,又是来传旨的,仆哪敢不出来接旨,何况这次还是您亲自来传旨,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方从哲问了起来。
刘若愚忙传达朱由校的旨意,且道:“老身先恭喜元辅了,还请元辅速速拟旨吧。”
方从哲听后使劲了抿了一下嘴,以掩住内心的雀跃,且矫健地跪了下来,叩谢了皇恩。
“拟旨吧,元辅。”
刘若愚继续笑着说了一句。
“好,好,拟旨。”
方从哲急忙站了起来,微微颤抖的手开始准备拿笔,却见刘若愚把笔递了过来,就只得忙准备起身双手接笔,但刚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接着才单手从刘若愚手中接过笔开始拟旨。
一旁的内阁中书因此瞅了刘若愚一眼,心道:“这位公公,您司礼监不忙吗,怎么抢我的活呀!”
拟完旨后,刘若愚就拿着圣旨离开了内阁,去了司礼监。
待批红后,刘若愚就又亲自拿了圣旨回来,且着内阁下发,而他则亲自走进方从哲的值房道:“元辅请吧,肩舆都备好了。”
“多谢公公了。”
方从哲说了一句就走出了内阁,进了肩舆,由两宫中内宦抬进了左顺门,并往乾清宫而去。
韩爌在制敕房看了圣旨内容,也因此知道了皇帝设政事堂并升方从哲为辅政大臣到乾清宫办公的事。
而现在韩爌待看见方从哲坐着肩舆走后,自然是十分羡慕的,并不由得心道:“他方大兴到底比自己更胜一筹啊!一个倡议吏、户二部尚书一起上疏改革钱法的行为就竟因此到了离天子更近的地方做事,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天子动不动就说一旦天下大乱就回凤阳举义是想要改革中兴呢?”
“元辅今日没来当值?”
王象乾这时候来了内阁,见方从哲没在就问起了韩爌。
韩爌因此酸溜溜地道:“进宫去了!而且是坐着肩舆去的!以后内阁就我们两人了。”
王象乾听后瞬间明白了过来,也顺着韩爌的目光往乾清宫方向看去。
两人因此一直站在内阁门外。
不时,韩爌还问了王象乾一句:“在离天子更近的地方办事,应该很不一样吧?”
……
方从哲不得不承认政事堂值房没有内阁值房宽敞,但一看见窗外就是天子寝宫,且自己随时可以比任何官员都先知道天子的行踪,一下子就觉得在这里办公挺舒服的,至少比内阁安静。
“陛下驾到!”
这时候,内宦喊了一声。
方从哲急忙出了政事堂值房,跪在了玉阶下。
朱由校这时候朝政事堂走了来。
乾清宫离政事堂确实不远,大概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所以,方从哲没有跪多久,朱由校就来到了他面前,并道:“元辅请起,以后除非在大典与有其他外臣时,其他时候免跪。”
朱由校也不知道方从哲有没有高血压,经常这么一跪一起会不会导致心脑血管疾病突然发生,也就给了方从哲平常免跪的恩旨。
待进了政事堂后,朱由校也指着一案前的太师椅道:“这是你坐的地方,以后在政事堂,即便朕亲临,你也可以坐着,这是朕对辅政大臣的恩典,也是为了便于处理政务,不然,站着如何批阅题本?”
“谢陛下!”
方从哲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天子虽然强硬狠辣,但该体恤老臣时也是知道体恤的。
方从哲坐在了太师椅上,若泥塑的佛像一样。
而已经坐在其对面的朱由校这时候则先说了起来:“你们几位老臣联名上的奏本,朕看了,辽饷的确得废,朝廷即便缺钱也不能加征于百姓,百姓才多少钱粮,加饷前一到荒年都得挨饿度日,这一加饷岂不丰年也得挨饿?到时候真要逼得百姓造反,朝廷财政就会雪上加霜!但东虏之叛不能不平定,而因此需要增加的钱粮还得继续增加,但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