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寿城外埋伏的那支交州兵,并不知道混进城里的将士已经被汉军一网打尽了。
攻城部队正在进行最后的休整,将士们检查装备,养精蓄锐,准备攻城。
统帅交州兵攻打汉寿的,是合浦太守士壹。
交州士家,不仅是交州的一个地方豪门,更是绝对的地头蛇。
左将军士燮在内的士家四兄弟,都是地方实权太守。
在交州,士家一门权势滔天,等到孙权派遣布骘进入交州的时候,士燮又态度真诚,旗帜鲜明地选择了投效。
这一次成功的政治投机,为士家保留下了大部分待遇,孙权不仅提拔士燮做了左将军,还保留了士家一门的官职。
士家也投桃报李,对孙权派来夺取交州的布骘进行了全力支持,帮助孙权迅速巩固全据交州的战果。
布骘在交州,获得了一万交州兵。
这支部队中,不仅有大批望风归顺的将士,还有钱博这样,战败投降的反抗者。
作为交州的绝对实权派,士家为布骘提供了近两千人的私军。
担心孙家吞并士家部曲,这才有了士燮的二弟士壹统兵,跟随布骘北上的故事。
士徽是士燮的儿子,也是士壹的侄儿,这一次,他也随军北上了。
士壹下达作战命令之后,部将们纷纷离开做准备,士徽却留下了。
没有外人,现场只剩下叔侄两人,士徽流露出不满,“布骘太过分了,这次攻打汉寿城,一共出兵三千,其中两千人都是咱们的将士。”
士徽越想越气,“二叔,你觉得,布骘这会不会想要借刀杀人,削弱咱们士家?”
士壹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仿佛永远睡不醒,“你不要把步将军想的太阴暗了,咱们和他一路北上,跟了他也不止一天两天。”
“你对步将军的为人,应该也很了解了,布骘性格宽雅深沉,能够折节降志,是一名大才,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更难得可贵的是,布骘的族人步夫人是吴王的爱姬,这种人,你可不能轻易得罪啊。”
士壹打了个哈欠,“你这些话,也就在我的面前说上一说,如果话语传到步将军那里,当心会给咱们士家带来灭顶之灾啊,苍梧太守吴巨,就是典型的例子。”
士徽依旧不服气,语调却降低了不少,“二叔,我也是为了咱们家族着想,你既然提到了苍梧太守吴巨,侄儿就要跟你说上两句了。”
“吴巨受到布骘的邀请,却在酒宴上遭到斩杀,事后步将军用吴巨有异心来解释这场诱杀行动。”
士徽愈发不满,声音也抬高了八度,“这哪里是在杀吴巨,分明是在吓唬我父亲,和二叔你呀。”
士壹睁开眼睛,瞪了士徽,随后再度眯起,“你怕什么,咱们不是吴巨,在交州经营了多年,有你父亲和我们这三个老东西在,孙权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士徽不再顶撞,话锋转到战场上,“我听说,汉军已经封锁了汉寿城,咱们派出的人,在城门位置就被挡了回来,钱博根本就没能力放人进城。”
“二叔,你也很久没有得到堂弟的消息了吧,蜀军在城中大搜,你就一点不担心?”
士壹叹了口气,“我也担心匡儿的安危,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赖钱博,蜀军一向以军纪严明着称,他好不容易混到了城门位置,确实不应该轻易冒险。”
“白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放行,到了夜间,城门一封闭,钱博更不敢冒险了。”
士壹苦口婆心道:“你不如换一种思路,蜀军在汉寿城里大肆搜,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蜀军透支了自己的战斗力。”
士徽还想再说几句,士壹却制止了对方,“你也不要总是用一种消极的眼光看待战事,对身边所有人都怀着敌意与仇恨。”
“咱们家族能走到今天,大哥几乎团结了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咱们如果能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打出名气,我想,孙权也会更加重视咱们家族。”
士徽倒也没有继续反驳。
士壹拍了拍士徽的肩膀,“钱博已经派人回来了,要求咱们立即进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先登功劳,就交给贤侄了。”
士徽拱拱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
晚上,江东军开始集结队伍,对汉寿发起突袭。
士徽统帅千名士兵,担任攻城前锋。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钱博无法及时开门,攻城将士随军携带了破城锤。
北门虽然处在江东军的控制下,士徽统兵进攻的时候,依旧保持了足够多的小心。
将士们接近城池,翻越壕沟,到达城门之外。
士徽并没有立即要求将士们使用破城锤,他亲自来到城门处,轻轻拍打城门。
过了一会儿,城内传来了三下敲击声。
根据事前的约定,士徽再次拍打了三下城门。
拍击声结束之后,城门内响起了低沉的男声,“你从哪来的,汉寿已经封城了。”
士徽同样压低声音,“我们是零陵来的商人,连夜路过这里,希望你们能够通融一下,放我们入城。”
暗号对完,城门打开了。
一名青年汉兵主动迎接士徽等人进城,“你们来得太晚了,我们已经夺下了城门。”
士徽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将士们集结的时候,慢了一些,你们的情报准确吗,廖化就在城中?”
青年点点头,“没错,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