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绾庭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就掀起一片哗然。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做出这等丑事,哎呀呀,这可真是……不知廉耻。”
“名动云城的陆郡主,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不敬尊长,不敬长辈,这就是骠骑将军和安阳长公主养出来的好女儿!”
“……”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到这次比试的彩头,也是皇帝第一次听到这次比试的彩头,之前陆瑶来宫里请旨,说的囫囵不清,只说了公主表示输了就取消婚约返回云城,却是没有说清楚自己输了是什么惩罚。
今日若是没有这一出闹剧,竟是要被她蒙骗过去了!
皇帝被骗了,自是心中大怒,冷哼一声,立刻下旨,“立刻发布皇榜,将事情原委通报全城,比试照旧,今日再择吉时祭天,祭天之后所有人前往城南校场。”
陆瑶跌坐在地上,满脸惶恐,想要反驳穆绾庭,却发现在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被穆绾庭算计了,定然是她引诱自己与她比试,还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让所有人以为这次比试的彩头都是自己定的。
让骠骑将军和长公主下跪道歉明明是穆绾庭说的,但一句如郡主所说,就给陆瑶扣了一定不敬父母的帽子。
就算这次比试,不管陆瑶最后是输还是赢,日后都名声狼藉,再不是那位名动云城的倾城郡主了。
皇帝盛怒之下,张贴皇榜昭告全城,将事情原委和比试彩头全部公之于众,一时间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就是凉泗公主的阴谋,有人觉得倾城郡主实在可恶,双方越吵越烈,隐隐有要打起来的冲动。
这时,皇榜旁边一个身穿墨绿长衫,手里举着一个酒葫芦,胡子邋遢的青年突然开口,“你们都觉得自己有理,不如约着一起去南城校场一看究竟,何故在这里争吵。”
说着,这青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当街聚众争吵打闹,情节严重的可是要被禁军缉拿的。”
百姓纷纷看向青年示意的地方,果然看到一队禁军正在巡逻,眼看就要走到近前了,瞬间做鸟兽散。
那青年举起酒葫芦惬意的喝了一口,摇摇晃晃的走到皇榜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也笑呵呵的往南走了。
皇帝说要再择吉时祭天,礼部官员在太子的示意下找了最近的“吉时”就开始张罗祭天大典。
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只需要撤换一些不新鲜的贡品,便可以祭天。
穆绾庭和陆瑶作为这次的比试双方,需要同上祭台问吉凶,两人在祭台下面遇到了,穆绾庭表情淡淡,甚至还对着陆瑶笑了一下,陆瑶却是义愤填膺,哼了一声就先一步上了祭台。
“我还以为只有凉泗喜欢搞这些祭天占卜之类的,原来到了北辰也是逃不过的。”穆绾庭看着高高的祭台,有些感慨。
北辰的祭台比凉泗的祭台低了好多,但是每次看到这种带很多台阶的祭台,她总能回忆起三岁爬的那个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头的祭台。
“不怕,只是走个形式,求个心里安慰,太子都安排好了。”洛凌君知道她在看什么,走过来轻声安慰她。
这会儿洛凌君已经另外换了一套鸦青色长衫。
穆绾庭点了点头,松开洛凌君的手,缓步往祭台上走。
在穆绾庭眼里,面前的台阶根本不是通往祭台,而是通往无尽地狱,台阶上全都是怨念深重的恶鬼,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只手抓着自己的脚腕,要把自己拉进深渊,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艰难。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后面托了她一把。
穆绾庭回头,对上洛凌君担忧的目光,微微有些惊讶。
洛凌君安抚的笑了笑,“我陪你。”
穆绾庭觉得笼罩在自己头顶的乌云都散了,眼前的鬼影也消失了,如释重负的笑着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到祭台之上,皇帝一回头看到洛凌君也跟上来了,皱眉叱道,“你上来做什么,胡闹!”
洛凌君却是坚持站在穆绾庭身边,“作为这场比试的彩头,我觉得我理应在这。”
陆瑶站在太子身后,咬牙切齿,差点把手里的香掐断。
皇帝被气了一个早上,现在更是气得手都在抖,直想把手中的香怼进洛凌君的鼻孔里。
太子给礼官一个眼神,礼官立刻上前,给穆绾庭和洛凌君分别准备了香,皇帝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前面。
皇帝皇后站在中间,太子在左穆绾庭在右分别立在皇帝皇后身后,洛凌君站在穆绾庭右侧,陆瑶则是孤孤单单站在太子身后,显得卑微又可怜。
礼官在一旁念着冗长的祭文,洛凌君轻轻撞了撞穆绾庭的肩膀,小声道,“没骗你吧。”
穆绾庭也感觉到这祭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悄悄转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偷笑,怕被人看到了不好,又很快转头回来,假装很虔诚的在听祭文。
祭天很快结束,一群人便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往城南校场赶去。
洛凌君自然是和穆绾庭一辆车,车上已经放了洛凌君让人提前准备好的物品,除了两人的衣服,还有一架比陆瑶那把更名贵的九玄琴。
九玄琴是数百年前斫琴名师凤七郎制作的名琴,曾因其比寻常七弦琴多三根弦而备受诟病,有传言称此琴首次公开弹奏,便引来百鸟齐鸣,一度传为神迹。
传闻琴音能直达九霄,与天地共